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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道:“太后想见你。”
—
申时。
景阳宫里,门窗闭起,一片昏沉。
闻恕靠在檀木座椅上,一只手还搭着桌案的奏章,双眸紧闭,是累坏了。
他这个皇帝,当的并不轻松。
元禄有意放慢脚步,将手里捧着的册子动作轻慢的放在桌案上,生怕将好容易歇下的人吵醒,谁知闻恕睡的实在浅,一下便睁了眼。
他眉头一皱:“什么时辰?”
“回皇上,申时一刻。”
闻恕低低应了一声,垂眸瞥了眼记事册上的内容,只几个不起眼的数字。
元禄顿了顿:“五姑娘方才在永福宫呢。”
男人眉头又是一皱:“又做什么?”
“量衣裳,太后娘娘赏赐。”元禄又说:“六公主让绣娘将量好的尺寸送上让皇上过目,她还说…”
“凤凰霞披,礼衣凤袍皆耗时过长,可要着手准备了?”元禄说罢,紧紧盯着帝王的神色,生怕错过一厘一毫。
须臾,原本神色略有郁郁的人哑着声音一笑:“此事,让闻昔着手办吧,她求的事儿,朕应了。”
虽早有准备,但元禄听到这话仍是忍不住大惊,这,这便是定下了?
元禄连连应是,欲要退下时又被喊住:“她还在永福宫?”
元禄笑道:“六公主陪五姑娘在沁心湖赏锦鲤呢。”
闻恕轻点了下头,随即折了下袖口起身,门窗一开,外头亮堂堂的。
沈太后正忙着校对礼单,立后与寻常人家不同,这下礼更为要紧。
闻恕来时,沈太后头都未抬一下:“皇帝好雅兴,怎有功夫到哀家这儿来?”
“母后。”他低笑了声:“您打算何时下旨?”
沈太后一顿,将礼单合上:“这事儿哪轮得到哀家打算,我瞧你心下,已然选好了日子。”
“人是儿臣选的,但您是太后,何时下旨理应同您商量后再做定论。”
商量?
他还知道商量二字如何写?
“那我若一直不定,你就一直等着?”沈太后斜眼看他。
闻恕沉吟片刻,目光略过被压在茶托下的礼单:“礼都备了。”
沈太后一听他这笃定的语气就来气,搭着许姑姑的手背起身:“又不是给你的。”
说罢,沈太后便要抬脚往内室去,却听闻恕声音低沉,带着些许难掩的疲惫。
“吉日难挑,便选最近的一日吧。”
沈太后脚步一顿,又听他缓缓道:“儿臣等不及,也不想等了,若再不立后,朕怕吓着她。”
他活过两世,最擅隐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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