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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谢时观派你来行刺的,”他大吼一声,“是不是!”
前日大理寺狱里缪春羽翻了供,几个涉事的证人也改了供词,大理寺卿连夜改判,免缪春羽绞刑,改流刑三千里,附三年苦役,永世不能返京。
第二日一早,缪国舅才得到消息,那边押送缪春羽的官兵却已然出了京城。
国舅爷急忙忙调了一批护卫,要他们追上去护着自家的独苗苗,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将缪春羽神不知鬼不觉地劫走,那头消息又传过来,说缪春羽已被人劫走,不知去向。
缪宗平一开始心里还猜是自家妹子动的手,她人在宫里,消息自然也得的快。
可谁知,才一个时辰不到,又传来一个消息,说缪春羽被开了膛破了肚,身下那物件也被割了,惨不忍睹地被人丢在河边。
国舅爷一开始还不信,可见了尸首,却又不得不信了,再看他身下,那哪是让刀割的?那分明是被野狗咬的!
都知道是武安侯干的,可他派去的人都没来得及见缪春羽最后一面,他压根找不到任何证据。
缪宗平怒不可遏,冲到御前,要小皇帝把武安侯先拘了,他好讨个说法。
可谁知圣旨已经下了,武安侯后日便要启程去西川平乱,更何况他无凭无据,凭什么理由能将武安侯一个肱骨老臣收入诏狱?
缪宗平的手指渐收渐紧,沈却因这股强烈的窒息感而红了一张脸,可眼神却仍是定定的。
他不怕死,缪宗平知道。
他是谢时观家养的一条忠犬,缪党费尽心思十余年,金银珠宝、美人小唱,无论是什么都撬动不了他。
眼看着国舅爷就要把人掐死了,那两个狱卒对视一眼,忙冲上来将人拉住了。
缪宗平这才松开手,一回身给了这两人一人一脚:“蠢东西!”
这会儿供词没有,也不曾签字画押,缪宗平若是就这么把人掐死了,雁王追究起来,他们监牢上下的人恐怕也要问责。
那位爷可不分青红皂白,体恤你一个小小狱卒难做,到时候这里边天翻地覆都是轻的。
“谢时观是以为我傻?说什么持论公允,体恤我膝下只余这一只血脉,”缪宗平大笑起来,“我那傻外甥还以为他好心,肯卖给缪家一个面子,其实他早已与那武安侯勾结,可怜我家春羽!”
“稚子何辜阿!”
沈却冷冷地看着他,他口中那位无辜的稚子,求娶武安侯嫡女不成,便设计杀害了她未婚夫,又同一群混子玷污了此女清白。
事后这位侯门嫡女绝望至极,一根白绫吊死在了闺房里。
在他眼里,好似身死的那位年轻小官不无辜,失了清白被逼死的女子不无辜,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武安侯不无辜。
只有他家那罪魁祸首的狗鼠辈才无辜,多可笑。
似乎是觉察到了沈却眼里那一丝轻蔑,缪宗平再怒起来,动不了谢时观,他还打不得谢时观养的狗么?
“你笑什么,”缪宗平一巴掌扬了过去,“下贱的东西,谁许你直视本官?”
沈却被这用了死劲的一巴掌打的偏过头去,牙齿刺破了下唇,尝到了一点血腥味。
“我再问你,”他大吼一声,“是他谢时观看不惯我缪家,派你来刺杀我的,是也不是!”
沈却抿了抿唇,这回是真笑了,一口血沫吐在缪宗平脸上,他不能说话,眼里的意思却明明白白。
杀了他,他也不可能认。
又是一耳光,缪宗平抹了把脸上的血沫,气得面上的须发都在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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