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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路的人,一旦将它当成救命稻草,直到体力耗尽,也仍走不出这片荒漠。
曲一弦懂傅寻的意思了。
如果基站还算靠谱,绕沙粱几百公里……是真的蠢得没边了。
荀姓游客既然不会待在原地,那肯定也不会待在沙粱里等死。
按失联的时间计算太阳的直射角度,他应该……偏离方向,往北走了。
几乎是曲一弦想通的那刻,傅寻点了点北方:“我们往北走,但笨办法也不能不用,你联系袁野,让后面的大部队在大柴旦沙粱附近再仔细找找。”
曲一弦迟疑了几秒,缓缓摇头:“不是。”
前两年带地质勘测队进沙漠时,她遇到过一回。
被咬的是队里刚毕业没多久的女生,事发时,曲一弦正在后备厢清点物资。从听到尖叫,到蛇鳞从她脚踝扫过也就短短数秒,她却印象格外深刻。
记忆中,蛇鳞湿漉冰凉,蛇身并不光滑,甚至有夹着沙粒的干燥粗糙感。猛得从脚踝扫过,尖锐,湿滑,还带了点刺痛。
和眼下勾住她脚踝的,不是同一种东西。
傅寻悄无声息地蹲下来,隔着一层手套,他的手落在曲一弦的后腰上,往怀里一带,倾身要探。
她膝盖以下全埋在土里,因不清楚底下是个什么东西,一直没敢轻举妄动。
此时见状,忍不住说:“你打算赤手空拳对付它?要不还是去拿点工具吧,什么扳手啊,瑞士军刀的,好歹还有点……”杀伤力。
话没说完,被傅寻打断:“在什么位置?”
曲一弦听出他有点不耐烦,觉得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,没好气地回答:“腿长一米八,你看着抓吧。”
傅寻被她拿话一噎,瞥了她一眼:“你的身高四舍五入也就一米六九,另外那三寸是长我腿上了?”
曲一弦纳了闷了。
他怎么知道她身高四舍五入正好一米六九!
这人的眼神是刀子做的吧,这么毒。
“没时间了。”傅寻拧开手电,往沙土里照了照。
土层埋得不深。
隐患反而是悬在两人头顶欲坠不坠的土台子,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下一次塌方。
天黑得越来越快,隔着一道深沟的雅丹群外连最后一丝亮光也没了,黑漆漆的。
风从深沟内旋起,通过矮道,风势抖快,渐渐有似龙吟的风声涌出。本就纷扬的风沙吃急,遮天蔽日,犹陷鬼殿。
顷刻间,就从黄昏过渡到了深夜。
傅寻没再迟疑,垂眸和曲一弦对视一眼,说:“机灵点。”
像提点,也像是警告。
曲一弦还没尝出味来,见他俯身,手速如电,径直探入土层之中,准确地扣住了她的脚踝。
她屏息,敛声。
虚晃的手电光下,他手腕一翻,随即一拧一扣,轻而易举地就把勾在曲一弦脚上的玩意从土里揪了出来。
是一个军绿色的双肩包。
估计埋在土里有段时间了,起初在手电光下还有些辩不出颜色,等抖落了覆在表层的细沙,这才看清。
看清后,就有些尴尬了。
曲一弦面子挂不住,讪讪的。
亏她以为遇上了什么凶险的东西,哪知道会是个双肩包。
她觉得傅寻不止是来收拾她的阎王,还是地府出来的小鬼,专克她的……不然哪能一天之内,就在他的面前,把面子里子丢得一个不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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