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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振手里拿着一杆千里镜,面向城西郊野,已观望了一阵,别人更多的是在担心,而他实际更多的则是庆幸。
让他感到庆幸的是,正白旗的这支大军来晚了一步,若是他们赶在了豪格决心攻城之前抵达松山城下,那么现在的松山城恐怕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。
若是满鞑子大军就是不惜死伤,不惜一切代价,也要攻下松山城,那么杨振还真有可能弄巧成拙。
此时此刻,他听见杨朝进所说的这番话,当即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,转身看着众人,苦笑着说道:
“援军?哪里来的援军?不要去想援军的事情。杨公公,你要真是从山海关里搬来了援军,那可不一定是好事情。”
杨振这个话,说得众人一头雾水,但是他也并没有进一步解释,而是接着说道:“当然了,杨公公说的倒也没错。诸位,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,也就是说,要做好满鞑子攻入城中的打算!”
“啊?!都督,你的意思是说,满鞑子真有可能破了咱们松山城?!”
杨振的话让身边众人大吃一惊,他的话音刚落,就引来了众人的议论纷纷。
而杨振身边众人的惊讶与议论,也很快便引来了瓮城值守士卒的张望。
注意到这一点之后,众人的议论声音渐渐小了下来,最后渐渐平息,全都忧心忡忡、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振,等着杨振说出他的真正打算。
杨振环顾四周一圈,先看了看城外,又看了看城内,也没让众人等多久,便说道:“锦州城,杏山城,近在咫尺,我们都指望不他们,也不能指望他们,难道还能指望宁远,指望山海关,指望京师朝堂不成?不要指望别的人了,现在能指望的,只有我们自己。”
说到这里,杨振面向夏成德,看他眉头紧锁,先对他说道:“城外新来的满鞑子正白旗阵势虽大,我却并没有看到他们的重炮阵地设在哪里。
“这说明什么?说明他们来得甚急,要么没带重炮,要么重炮尚在路,至少一时半会儿,他们还不能发起攻城。
“但是,夏副将你们守的西城,的确是松山城防的弱点所在,杨公公刚才说的没错,满鞑子一旦重炮轰击,很可能会从这里打开缺口。”
杨振指着那段新修补的外墙说完这个话,紧接着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段城头,其他人连忙跟了过去。
那段新修补的外墙,此时尚未干透,墙体的颜色,都与其他地方的城墙不同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最薄弱的地方所在。
对此,夏成德自然心知肚明,可是除了暗叹自己倒霉,他也没有别的话说,只能苦笑着跟随众人,再次汇聚到杨振的身边。
杨振在那段修补过的城墙站定,用脚使劲跺了跺城头砖石地面,然后沉思一会儿,指着城外面纵横交错的壕沟,说道:
“张臣、李禄,你们两个也要分出一批人手协防西城,而且要把一批精锐的火枪手和掷弹兵,部署在城外的这些壕沟里,到时候,咱们层层抵抗,节节后撤,先在城外干掉他们一批人马再说。”
张臣和李禄听了,连忙点头领了命令。
紧接着,杨振又从城头靠外的一侧,走到靠内的一侧,指着西墙内的一大片房屋,对夏成德说道:
“趁着满鞑子尚未攻城,你们要尽快把这片房屋拆了,就用那些拆来的材料,在正对着这段城墙的地方,围出一个月城来。”
夏成德听了这话,先是瞪大了眼睛,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,但是很快,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杨振见状,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,当下便蹲在地,找了一块碎石,先在地面画了一条横线,然后在横线一侧画了个半圆,然后继续说道:
“这个月城,也不需要修得真像一个内瓮城那样,咱们时间紧急,也没有那个必要,只要能把满鞑子攻入城内的人马拦在这里面就行,到时候,这里就是他们的又一处死地。”
说到这里,杨振站起来,又对李禄说道:“另外,李禄,你要安排人手,在这个新起的月城之中,埋设一些万人敌,一旦满鞑子从这里突入城中,先炸他一个人仰马翻再说。”
在杨振看来,只要预先有所准备,即便是满鞑子的人马一时冲进了松山城中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真进来了,再给它打出去就是了。
真要准备充分的话,满鞑子的人马冲进城里,反倒是一个好事,到时候关门打狗,冲进来多少,就干掉它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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