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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玩面色微沉,冷笑道:“难道你会吗?”
“嗯。”雨轻点头。
她在前世里学过素描,画人物肖像还是不难的,不过晋代没有铅笔,铅笔的核心物质是铅,古代的技术不足以提取出铅来,但还可以用细毛笔勾勒出简单的人像。
“是吗?”
陆玩根本不信,依他看来,雨轻的画作仍处于下品的层次,画出的人物图自然也入不得眼。
雨轻把毛笔放回他手心里,微微一笑:“士瑶哥哥,改日我画一幅水墨人物画,送给你好了。”
陆玩唇角略微勾起,轻笑一声,“到时我定会请来一众好友前来品评你的大作。”
室内静谧,南絮已经退下了。
陆玩伏案凝视着那幅画良久,终于还是重新拿起毛笔,在亭间画了一个少女的朦胧背影,那是他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人。
虽然每回雨轻来至他的书房,都会将书架上的竹简翻得乱七八糟,但是有她在的日子,他就会觉得洛阳没有那么凉薄和冷清。
有她在,他的内心也不再寒冷,不知从何时起,他慢慢尝到了思念的滋味。
另一处府邸里,张灯结彩,年味十足,待丝竹管乐之声渐渐消退后,门生故旧、近戚远亲,也都各自散去了。
一位老者身边跟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,他们二人疾步走进书房。
年轻男子伸手挥退了身边的仆婢,看他们掩门而去,他便撩袍坐下,笑问:“岳父,今日怎么不见弘绪兄(乐凯字,乐广长子)呢?”
“我让他去找褚侍郎了。”
老者倒了两杯茶,将其中一杯递给他,沉声道:“你不该派人出城去寻那莫须有的东西,反而惹来别人的猜忌。”
“岳父,怎么会是莫须有呢?”
年轻男子贵气逼人,高傲自负,端起茶杯就抿了一口茶,自得的说道:“杨家旧事已经被人重新掀出来了,本王虽未亲眼见过那份遗诏,但总归贾谧是在暗中搜查,连赵王都参与进来,此诏书或是存在的。”
“可是琅琊王氏已经盯上了你,势必要为王祷遇袭之事讨个说法。”
此老者正是乐广,面前这位年轻男子却是他的女婿,成都王司马颖。
不想司马颖哈哈大笑起来,拍案道:“真是可笑,难道这就是王处仲(王敦字)仔细调查之后得到的结果?”
“即便是栽赃,他们也是有理有据的。”
乐广皱眉捋须,缓缓说道:“先不论此事是哪方面所为,单看这些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,无非就是让你回成都封地,我想这也是贾后的意图。”
“哼,贾后一面在皇上面前惺惺作态,一面却在背地里煽风点火,当年汝南王(司马亮)和楚王(司马玮)就是中了她的圈套,皆被诛杀,如今倒想要来摆布本王了,她真是痴心做梦!”
司马颖冷笑一声,目光里闪过一丝恨意。
“何须动怒,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争取到最有利的位置上,淮南王和他的同母弟吴王司马晏可是已经在江、扬二地私自豢养剑客,我最近听闻琅琊王正和淮南王抢夺流民,都是为了扩充兵力,他们各自心怀叵测,我想贾后快要按耐不住了,东宫太子又非她所生,她岂能安枕?”
乐广说着,皱了皱眉:“恐怕此事张茂先(张华字)也插手进来了,上回洛阳令之事,就被他摆了一道,是我太大意了,不想张茂先的孙儿竟是这般狡猾,谈话间虚虚实实,叫人难辨真假”
“不愧是那老狐狸教出来的,我看比他的两个儿子都还要强些呢。不过这次我早有准备,料他张茂先也无法阻碍我们的去路。”
“岳父,卢大人(卢志)今早来信了。”司马颖淡淡说道:“看来他在邺城还算顺利,已经替本王剪除了一些杂草。”
“嗯,有子道(卢志字)在那里,我也放心许多。”乐广顿了顿:“辽西、右北平一带的鲜卑部落有些异动,过几日褚侍郎会奏请皇上,举荐你离京出镇邺城,如此以来也算是给琅琊王氏一个交代。”
“岳父,那么遗诏之事呢?”司马颖仍是很关心这件事,毕竟那直接影响到将来的朝局动向。
乐广不由得喟叹道:“此事不简单,慢慢查找便是,想必赵王也是苦无头绪,至于贾谧他们,恐怕已经找寻很久,仍是无果,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。”
司马颖眼神里流露出某些不甘,日后到了邺城,他另有打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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