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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确实不多,此刻两边山上合计两百余人。另外,还有旗帜若干、火把一百具、临时搭成人形的柴禾捆两百个。”雷远坦然道。
雷脩猛然止步,额头突然冒出冷汗: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呃……是这样的,兄长,这几日里,有不少曹军骑兵绕行山间小路,追击我方本部,造成的损失不小。本部各队都要留下足够的兵马阻止防御,我带来的支援甚是有限。因此,适才在山崖上,只能做了些假人虚张声势,好在……”
侍立在旁的贺松觉得有点头晕。他勉强干笑了一声:“原来还有很多假人吗?”
所有人的性命,竟然因为雷远近乎儿戏的伎俩而保存下来,这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“假人怎么了?”有人在贺松的身后大声道。
贺松返身回去,眼前只觉一黑,他退开半步,才晓得有个身形雄壮如山的大汉站在眼前,把视野挡住了。抬头去看,原来是老熟人邓铜也来了。邓铜摊开两只巨掌,上面满是被枝条划出鲜血淋漓的伤痕:“做这些容易吗?不能发出声音,唯恐惊动了曹军,动作还得快,做出来的东西还得像个人……我许久没有这么精细过啦!”
贺松愣了愣,一拳打在邓铜的胸口,随即轻声笑了起来。
而雷脩恼怒地揪着雷远的肩膀,将他摇来摇去:“奶奶的!亏你讲起话来一套一套,口气大得撑破天……我还以为你带了近千人!只有这点人你也敢在张辽面前抖威风?万一被识破,老子就死了!”
雷远笑着去掰兄长的手臂:“松手松手,你是我兄长,不是老子!”
两人此际相逢,竟恍然有隔世之感,狠狠地闹了一阵才安静下来。
“你从后头来,梅乾没有分派些人手给你?”雷脩忽然问道。
雷远摇了摇头:“梅校尉说,他忙着在台地搭建防御设施,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。兄长若是不敌,便尽快撤退,莫要与曹军纠缠。”
“这老鬼……私心太重!”雷脩冷笑一声:“你放心,回头我来收拾他!”
雷远微笑道:“那就多谢兄长了。”
雷脩忽然低声道:“续之,该我多谢你才是。”
“兄长不必客气。”雷远立即道。
雷脩瞥了眼正得意洋洋向人吹嘘的邓铜,想了想又问:“邓铜这厮,没给你惹麻烦吧?”
“怎么会?”雷远摇了摇头。显然雷脩并不知道那日在灊山大营里发生的事,雷远也无意多说半个字。
雷脩点点头,拍了拍雷远的肩膀:“你不容易,我明白的。”
他自己是久经沙场的战士,深知生死一线时的决断有多么艰难。适才张辽所部兵马已成天罗地网之势,雷远纵使带数百人杀进战场,将自己救出的机会也很渺茫。但绝大多数人的选择一定只是奋战而已,能够如雷远这般另辟蹊径的,少之又少。在那种局势下,能够保持冷静的状态去应对,从安排潜伏,组织相关的准备,到选择适当的时机突然发动以形成巨大的震慑,最后迫得张辽后退……这是极高难度的操作。或许邓铜、贺松等人想不到那么深,雷脩却能够体会得到,当时雷远承担了多么巨大的压力,又需要压服多少人的反对意见。
山崖上的人们还在一个个攀援下来,不少人与雷脩身边的骑士们认识,他们互相寒暄、彼此鼓励着,山谷中突然热闹了起来。前来支援的兵力确实很少,可是,同伴们的到来,让抱定决死之志的勇士们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抛弃,这已经足以鼓舞大家的士气。一个又一个火把被点燃,道路被照亮了,骑士们重新打起了精神,他们向并肩而立的兄弟俩挥着手,加快了行进的速度。
雷脩问道:“接下去呢?你还有什么花招吗?”
雷远苦笑道:“这些都只能随机应变,事先哪里想得清楚。接下去就凭借险要扼守吧,坚持到本部那边到达安全之处,再做打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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