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蓑衣人双手握柄阴阳变换,顷刻由守转攻。
变招不可谓不快,可当剑锋扫过,却仍只撩起几缕雾气而已。
鬼使早已遁入雾中,发出阵阵怪笑。
“老鼠钻进了鸡舍,咬死了鸡鸭,你且说说,主人家肯放它走么?”
蓑衣人默不作声,忽而拧身向后挥剑。这里,鬼使突兀现行,正作势劈下钩刃,却在兵器交击前,又散作烟气不现。
“其实也无妨,这些个凡人,本使也嫌他们吵闹,可却不该杀了罗勇。对,对,他还没死,现在还没死,可总归是要死的,他的精血那么充盈,那么新鲜,总不能叫本使白来一趟……”
鬼使一边藏在雾里喋喋不休,一边时不时在视线不及处送来利刃。
蓑衣人竭力听声辨位,但这鬼使移动极快,又借雾遁形,越加神出鬼没。
好在蓑衣人眼快手疾,能够勉力支撑,甚至偶尔可以挥剑反击,但纵使击中,也不过斩落一片虚影。
慢慢的,浓雾好似牢笼,蓑衣人成了困在里头的老鼠,被这恶魇使者用言语,用勾爪,用它的神出鬼没肆意戏谑。
“小老鼠怎么不吱声?莫非是个哑巴?还是说,怕本使听出你的来路?嘿嘿!难得难得,敢同窟窿城作对,亲友竟还没死绝么?无妨无妨,待本使将你捉住,我那些个同僚有的是法子叫你开口。你想选哪一样?剥皮抽筋?粪水熬煮?还是铁汁灌腹?”
话声聒噪不休,蓑衣人却好似完全不为所动,平静持剑,默默循声转动步子。
但若细观。
其握剑手法悄然由前后把持唤作了双手合握。
在鬼使得意描绘完种种酷刑的一刹。
他猛地压低身形,手上转了半个剑花,剑尖指向右侧。
在那里。
一道灰影正自雾中析出,将要凝成实体。
恶魇使者能在虚实间变化,却不能凭空隐形,其神出鬼没,全赖庭中浓雾。
蓑衣人在几次格挡之间,不动声色用剑风扫开了周遭三尺的雾气。鬼使迅捷,对寻常人而言,这三尺距离换来的时间,不过是一眨眼,实难反制。
但蓑衣人偏偏能抓住这须臾间的时机。
不假思索,提身飞刺。
一剑深深贯穿了来者的胸膛。
来者的面孔自雾中浮现,惨白无有一丝生气。蓑衣人记得这张脸孔,是宅子守卫中的一个,被自己用小刀从背后割断了喉咙。
颈上伤口犹在,血流干了,翻出泛白的肉来。
他绝非鬼使!
老鸹般的怪笑自脑后响起,蓑衣人眼角余光里,一只钩刃探出了雾气。
……
钩刃重重砍入蓑衣人后腰,把他似个破布娃娃掀了出去。
破碎的蓑衣高高挑飞,然而,随之飞溅的,不是鲜血,而是几许破碎的金光。
“金光咒?原来是个道士。”
鬼使略有诧异,然更多兴奋。
猎物当然要活泼些,逗弄来才更有意思。至于金光咒,烂大街的货色,纵能护身,可又不是那麻衣布衫,能披几重?
钩刃在雾中高高举起,再度重重落下。
长剑仍深留尸中,教蓑衣人须臾难以取用。
更糟糕的是,尸体死沉沉压在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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