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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没正形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汉子,上衣松垮,露出两条刺满纹身的臂膀,像是两个市井泼皮。
角落里一个剑客,抱着剑斜依在房柱上。看来颇有逼格,可惜姿态松弛,目光涣散,相较于臂展,剑身显得过长,一眼就瞧出是个水货。
那个四平八稳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大汉,虽然膘肥体壮,一脸横肉加上钢针一样的短须,很有几分猛张飞的意思。可道士离得老远,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羊膻和陈年油脂的味儿道。再加上腰间那把屠宰刀,这位“张飞”还没下海响应汉室号召吧?
左手处那个游侠儿倒有几分意思。道士一进门,他就下意识握住短刀,侧身弓起腰杆,是个惯于厮杀的老手。只不过,他身上的武器为何如此累赘?靴子上插着把匕首,腰后悬着柄短刃,两侧各配着长短参差两柄横刀,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刀。这厮是刀贩子么?
最后一个,是个年轻的道人……
咦?
这道人眼熟。
不就是白天玩弄戏法,偷人家蒸饼的圆脸道人么?瞧着模样,是被扭送官府后,准备戴罪立功吧。
这会儿打量的功夫,邢捕头一行也跟了进来。
他先是招呼着各自落座,为在场的人彼此间作了个简单介绍。
两个泼皮,一个叫张通,一个叫张少楠,却是两兄弟;水货剑客叫徐展;“张飞”还真是个杀羊的,叫郑通;卖刀的游侠儿名字是张易;圆脸道人则叫冯翀。
随后,邢捕头又客套了几句,便说起了正事。
“各位都是揭下黄榜,愿意帮助衙门追捕凶徒的义士,但有几位初来乍到,并不知晓其中详情,还容邢某细细道来。”
“案子始于今年二月上旬,城北裁缝铺的掌柜杨平被刺死于家中,死因在胸膛,被人一剑穿心。”
“仅仅五天之后,城西酒坊雇工王小六,在夜里,悄无声息死在酒坊的大通铺上面,旁边还睡着与他一同做工的五个同乡,死因同样是一剑穿心。”
“又在七天之后,本县县丞庞大人的长子也被发现死于宅邸,同样的手法,同样的凶器,同样的一剑穿心!”
“从此之后,事态一发不可收拾。每至雾雨之夜,那凶徒总会出没作案。时至今日,不分老幼,不辨贵贱,陆续已有十数人被害身亡。”
“直到六天之前,我们终于找到了案犯新一轮的刺杀目标,县衙中尽起巡检司人马与两班皂吏,捕下网罗,可惜贼人手段厉害,再加之雾气浓重,依旧被其得逞,杀人后逃脱出去。”
“而又在今天……”
“你们又摸到了凶犯的尾巴。”
冯道人突然开口,打断了邢捕头的话,又冲着场中拱了拱手,朗声说道:
“布置人手要堵截凶犯,可惜依旧被其得逞,只在凶案现场,发现了这位道友吧。”
他把眉毛弄了个一高一低,斜眼笑指李长安。
顿时,几道怀疑的目光就落在了道士身上。李长安不慌不忙,一一点头微笑致意。
冯道人见状,“啧”了一声,又话锋一转。
“不过这位李道友堂而皇之出现在此处,想必已经排除了嫌疑。捕头如此笃定,想来多少知道真凶身份了吧。”
话声刚落,满堂的眼珠子又哗啦啦滚到了邢捕头脸上。
捕头先是点头,再是摇头:
“具体身份不知,但凶手是一个女人。”
“女人?”
场中一时间面面相觑,而邢捕头已然继续说道:
“剑术高超。”
他顿了顿。
“身怀异术。”
“听来倒也棘手。”
冯道人若有所思,抬眼又问道:
“既然连续两次出兵围堵,想必也有找到其踪迹的法子了吧?”
此话一出,那张少楠就眼前一亮,急不可耐吼道:
“左右不过是个女子,能有什么大能耐?捕头只管把她行踪告诉某家,保管明日就与你捉来!”
其余几人虽没出声应和,但观其神态,也都是这个态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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