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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阳动作停了下,重重磕了个头,地上砰地一声重响。
阿音往前半步,复又问道:“你看到了屋里人,所以怕他做出对孩子们不利之事,是不是?”
孟阳抖若筛糠,连连摇手摇头,眼中露出惊恐。只不过他从喉咙口发出的模糊求饶声刚刚响起,屋外两边忽地冲出了十几名御林军。
御林军儿郎们不顾孟阳的一再挣扎,硬是扣着他去到了昭宁殿内。
殿内窗户紧闭。屋外的灿烂阳光透窗而入,只在临近窗户之处落下斑驳光影。而屋子深处,依然是晦暗而又模糊不清。
孟阳被拖到屋子中央,而后被猛地一推,跌跪在地。
他把头埋得很低,只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粗布,半点也不乱望。
可是即便如此,即便他不去看,也依然无法否认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的事实。
静寂至极的屋子里,脚步声骤然响起。而后声音慢慢靠近,最终在他跟前停了下来。
孟阳头也不抬,直接俯身,以头抢地重重一磕。
“不错。磕得很卖力。声音很好。”冀行箴轻笑着说后,忽地神色一整,声音骤然低沉下来,隐有怒意,一字字慢慢说道:“我让你过来的目的,你不会不明白罢。难道我让你来就是让你磕头作响的?!”
孟阳不敢再磕头了。但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,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地面半晌没动。
冀行箴蹲下。身子看着他。
孟阳睁开耷拉的眼皮抬头看了眼。见是太子殿下,恍然回了神,忙含糊地说着旁人不懂的音节,面露惊恐地不住摆手。
“冀符当年做了什么?”冀行箴看着他,眸色冷厉宛若利刃,语气却出奇地冷淡,“说说看。二皇兄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听他提到了二皇子,孟阳瞳孔骤然紧缩,眼底深处流露出深切的恐惧。身子不由自主就开始往后挪。
“原来真是冀符。”冀行箴半垂眼帘低笑了声,忽地声音扬高,怒喝道:“你知情不报,将实情隐去二十年。你好大的胆子!”
孟阳连连摇头。见没有效用,拼命在地上磕头,额上都出了血。
冀行箴抬手拍了下桌案。
而后就有个瘦瘦的身影从里间出来,走到了孟阳的跟前。
孟阳只抬头看了一眼,就吓得连发抖都忘记了。
连大人,孟阳是知道的。
他在宫里当值的时候,连大人尚还是大理寺少卿。一晃那么多年过去,少卿大人已经成了大理寺卿。
可是那身上带着的那股子让人害怕的阴冷狠劲儿却丝毫都未改变。
“老阳是罢?”连肃俯身看下来,阴鸷的目光在孟阳身上扫了一圈,勾唇冷冷地笑了下,“有话赶紧说。你若不说,本官有的是法子治你。”
说罢,连肃把手中拿着的袋子翻了个儿,袋口朝下抖了抖。
哗啦啦金属的声音接连响起,刑具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后散落地躺着。
孟阳缩了缩脖子,又缩了缩身子,不住摇头。
连肃抛下一张纸和一支笔,“不会写,你总会画。”连肃给孟阳挽了挽衣袖,抬手点着那张纸,面无表情声音如冰地道:“画出来。画得像了,你少吃点苦头。但凡画得有点点不好,那就不只是吃苦头的问题了。这项上人头,本官还要掂量下要不要给你留着。”
冀行箴的手段,孟阳并不知晓太多。畏惧他是因为畏惧权势。
可是连肃就不同了。
连大人手段阴狠,折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凡几。即便孟阳当年并非是好事者,却也不小心听闻了他不少的消息。
在连肃的手里,死是解脱。不死是最难熬的。据说没有人能逃过他的审讯。
孟阳吓得魂飞魄散,吱吱哇哇地叫着,连自个儿的身份和处境都忘了,跳将起来跑到门口,捶着门想要逃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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