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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宵看了她半隐在昏暗光线下的脸,没哭,但是那双杏状瞳眸却黑得深不见底,异常明亮像是蒙着一层水光。
她语气那么平淡,没哭没闹。
铁血壮汉却觉得心里一揪,实打实地心疼了。
直接在破破烂烂的玻璃橱窗上将烟头熄灭,他“嗯”了一声,嗓音低沉又阴郁:“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。”
从他姜宵到这条街开始,这边就是他的地盘。
不收保护费,但是连街口挑担子卖茶叶蛋的阿婆都被他罩着没人敢赊账——
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砸他暗恋对象的店,这他妈和当着他的面直接赏他大嘴巴丫子有鸡毛区别?
姜宵觉得自己都没脸面对徐酒岁了,上蹿下跳的说要追她,结果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
他的男性尊严在她写满了强行镇静的黑色瞳眸中,碎了一地。
徐酒岁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都半夜一点半了,她困得眼睛里都是血丝,也是辛苦人民警察同志。
她都诧异自己还能冷静地和民警握手,跟他们礼貌的道谢,平静得就好像今晚倾家荡产的主角并不是她本人。
警察局出来站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,她哆嗦了下打了个寒颤拢了拢外套,转头看站在她身边一起做笔录的姜泽。
后者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,垂眼看着她。
徐酒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,声音沙哑却柔软:“这事儿别跟阿年说,我怕他担心。”
“”面对她的请求,姜泽不置可否地嗤笑了声,觉得这女人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,“你找面镜子照照会发现现在自己看上去更需要人操心,你还有心思管别人?”
阿年又不是“别人”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小声道,“那些人又不是剁了我的手,砸个店能怎么着?”
“你说这话自己信么?”
“”
“平时不是挺娇气的,看不出来真遇见事时你还真够坚强的。”少年淡淡道,“这样强行乐观,不怕憋出毛病来?”
没得到满意的回答,徐酒岁抿了抿唇,嗓音带着微嗔鼻音:“怎么跟姐姐说话的,没大没小你还想不想拜师了?”
姜泽看了她一眼,不说话了。
“你去店里把米开朗基罗先生抱回家对着画,两天一张,过几天我去酒吧找你拿作业。”徐酒岁又吩咐。
姜泽微微眯起眼:“现在?你店里钥匙给我?”
徐酒岁都觉得这小孩是不是在嘲讽她:“你觉得我店里现在还需要钥匙才进得去?”
橱窗那么大个洞,四面通风。
姜泽:“”
徐酒岁安排完一切,自己打了个车回去了,姜泽要送她也被她婉拒。
到了家开门的时候,强撑的一口气整个都泄下了,一时间除了头疼,她觉得浑身都是酸软发热的,呼出的气又干又热,呼吸道像是着了火。
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走廊对面,黑漆漆的,也不知道薄一昭是回来压根已经睡了还是根本没回来。
这时候她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到了家关上门,她背上的冷汗都浸湿了里面的衬衫,脱了外套她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汗洗掉,拖着软趴趴的身躯吹头发的时候,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得像鬼——
吹完头发她觉得自己解脱了也快去世了。
将吹风机一扔她凄凉地趴回床上,一边计算如果找不回今天那些人,那她自己重新装修店面要多少钱
装修完了那些人再来怎么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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