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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守垣之意,非瑜天资有余,而阅历太浅?”
“是。”李墉道:“说到施政,更是一言难尽。入汉中,当先修水利不假,但他花费大量财力物力修复山河堰,实则汉中并无人口可开垦那许多田地,简直毫不懂调度。他治理地方,实可称是一塌糊涂。然而他又每有精妙之策,可谓天赋极高。”
吴潜道:“依旧是那句话,天才太甚、阅历太浅。”
“若有三五年,他或可称良帅。”
“三五年,已让人叹为观止老夫二十四岁时,才刚登科入仕。”
李墉道:“非瑜能服人,若离他近了,能因他惊才绝艳而折服。然则蜀中官员众多,尤其是文官,心里多不服他,归根结底,根基太浅。”
话到这里,李墉又道:“故而,我想让他跟随右相几年。”
吴潜道:“你我相交多年,直说了吧李瑕并无吴玠之忠诚,若情势所迫,他或可能成为吴曦。你再如何说他有‘报国之心’,无用,不仅是我,贾似道,甚至是官家,皆有所察觉。”
李墉吃了一惊,问道:“察觉?察觉何事?”
吴潜道:“若政局稳固,容李瑕三五年光景扎根川蜀,如他所愿,拥兵自重,便是忠王继位也不敢轻易动他。官家很清楚这点,因此一旦起念立忠王,必除李瑕。你看得透了,担心他反了,身死族灭?”
李墉道:“我认为忠王与李家既不能两立,只有扳倒他,唯一的方法便是由我证明他并非官家亲侄。如此,官家必杀我,也会坏了非瑜三年心血。故而请右相庇佑他,等新君即位。只要君臣相得,非瑜可有吴玠之忠。”
吴潜道:“他不愿走这条活路。”
“这是唯一的活路。”
李墉思来想去,这办法确实是李瑕唯一的活路。
除非,李瑕能得到官家的信任。
但这几乎不可能,官家只要想立忠王,绝不可能相信李瑕的忠心。
那还能如何做?
李墉思考着李瑕的处事作风,心头突然跳出一个念头杀了忠王?
不行。
一旦杀忠王,官家都不用猜便知凶手是谁,李家更是逃不脱被灭门抄家旳命运。
顺着这思路继续往后一推算,李墉忽然感到一阵心悸
其后,又摇了摇头。
这是最不可能的结果,李瑕承担不起后患,且没有那个实力。
并非是说没有做那件事的实力,而是没有收拾局面的实力,完全没有。
李墉抬起头,看向吴潜,张了张嘴。
吴潜低声道:“想明白了?故而,我很惶恐”
“大帅,我们停在市泊司的船要不要去看一下?”
刘金锁四下回望了一眼,见西湖浩渺,周围没有旁人,便如此问了一句。
李瑕道:“你太在意那些船了,我说过,你不要慌。”
“我可没慌。”刘金锁道:“我是觉得,那些东西”
他挠了挠头,不知如何说。
李瑕道:“希望那些东西,我们用不到吧。”
“带都带了,用用也可以。”刘金锁道:“大帅,我真的不慌。”
“最好是用不到。”李瑕低声道,“吴潜若不帮忙,我收拾不了局面。”
今日这场会面,吴潜说出了他的目的,但李瑕没有说任何目的。
李瑕是来试探的。
他已试探得非常清楚了吴潜想扳倒忠王,但没有一丝想要拥立之功的心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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