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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急不缓的走在流光和陆明持身边,却在经意不经意间,就与二人隔开了一段距离,仿佛即使是离的太近,都会打破了他自己所营造出的那一份纯净气氛。
走过一棵树下的时候,刚好有一丝积雪随风跌下树枝,落在了他的肩头上,他几乎是立刻抬起手,动作优雅的将那丝积雪掸去,丝毫也不给它停留的时间。
蔷薇带着些疑惑的看着司马翎,就是这样一个人,在朝中营造出了不偏不倚,却让任何一方都不敢小瞧的第三方势力?
将司马翎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,最后将眼神停在他因为专心走路而微微垂下的眸子上,蔷薇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。
这样直白的注视很轻易就被司马翎察觉,他警觉的望向目光传来的方向,蔷薇目光与他相碰的时候,禁不住猛的一惊,诧异的瞪大了眸子,既而整颗心都仿如坠入冰窖中,冷的连动都动不了。
然而司马翎看到是蔷薇在注视着他的时候,居然不但没有责怪,反而眸中透出淡淡的温暖,善意的对着她笑了一下。
蔷薇不知为什么就红了脸,飞快的转开眼眸,低着头跟在流光身后专心走路,然而心中却是为着司马翎方才看她的一眼而怦怦直跳。
她终于知道司马翎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如此极端干净的感觉,因为那双眸子里,满是淡漠与不在乎。
淡漠与不在乎,是人极为常见的两种情绪,可是蔷薇长了这么大,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彻底的淡漠与不在乎,仿佛这世间的一切,根本早就对他没有了意义。
他之所如此倾向那些干净的色彩与感觉,也许只不过是因为,这世间根本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值得他碰触与接近,就连灰尘也不值得。
他根本,早就不再是这个世间的人了。
这个念头猛的从蔷薇的脑海中冒出,惊的连她自己都几乎不敢相信。
偷偷的又望了司马翎的背影一眼,又落荒而逃般的收回了目光。
蔷薇心下无比的确定,那个人,己经死了。
就算肉体还活着,他的心,也早就己经死了。
只有死人,才会有那样的淡漠与不在乎。
可是这样一个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,又怎么会在朝云的高位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,还苦心经营起这么一股不可忽视的平衡力量?
难道仅仅因为,所谓官职权势在他眼中,也不过是浮云幻影,不值一哂?
越想越犹疑,她本来只是想看看司马翎是个什么样的人,可是却仿佛陷入了司马翎的气场所形成的沼泽,拔也拔不出来。
陆明持的寿宴,规模就是想不大都不成,偌大的一个演武厅早早的就被收拾出来,又在外面用厚厚的锦幅延伸出去好一段,地底挖空,通上几条火龙,如此一来,竟比厅中还要暖和,视野也好。陆明持的主桌便设在这锦帐延伸出来的部分,流光司马翎和一众官位较高的官员,都是坐在里。
演武厅正前方的演武场上事先就己经搭好了戏台子,请了有名的班子来助兴,唱了几出麻姑祝寿一类的曲子之后,就听凭各位来客自己喜欢,说了曲名,叫家丁报上去。
蔷薇一直安静的坐在流光身边,看到流光和桌上的大臣推杯换盏,酒过几轮,暂且歇下来听戏的时候,终于忍不住偷偷的问道:“司马夫人为什么没有来?”
“司马夫人?”流光听到蔷薇这么说,转过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,不解的问道:“什么司马夫人?”
蔷薇连目光都不敢往司马翎的方向瞅,只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司马丞相看样子年纪也不小了?难道竟会没有夫人?”
流光面上现出了然的神色,轻声说道:“他还当真没有。”
“没有?”蔷薇有些疑惑,又轻声问道:“难道是过世了?”
“不是。”流光轻轻摇头,将声音又放低了几分,几乎是压在蔷薇耳上为她解释:“司马丞相从未曾娶过亲,就连父皇几次想要为他指婚,都被他想方设法的推托掉了。”
蔷薇的眸子遽然睁大,用一只手掩上口,这才压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,看向流光的眼神也是充满不信。
流光却是轻轻点了点头,示意自己并没有说谎,又用眼角轻瞥司马翎的方向,暗示蔷薇如此当面议论别人,并不是件合乎礼仪的事情。
此时司马翎似乎察觉了什么,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望了蔷薇一眼,又转过头去听戏。
蔷薇被司马翎一望,顿时心虚的很,纵有满肚子的疑问,也是不敢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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