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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像是算计到了他会入狱,不仅提前与她和离,还把最重要的兵符藏在小宅院,当做保命的底牌。
他更算计到了她的心软,算计到了她会为他竭尽全力对抗赵家。
她压下心头的烦躁,淡淡道:“我已经打定主意,把他从天牢救出来之后,就和他一刀两断,再无瓜葛。”
“值得吗?”周奉先仍旧满脸嫌弃。
“当年我差点被献祭给山神,是他救了我。这条命,算我欠他的。更何况我与他一块儿长大,又曾是夫妻,纵然再恨,也不会让他死在别人手上。”
周奉先没好气,“你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,他未必肯念。”
苏酒笑了笑,“总要有一个人念着。”
……
离开周家以后,苏酒独自走在长街上,不知该去何处托关系。
走出半条街,她驻足,突然望向大理寺方向。
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……
犹豫了下,她还是从街边买了些点心肉脯,打算带去水牢探望他。
“哟,这不是从前的摄政王妃吗?”
苏酒接过摊主递来的纸袋,耳边突然响起油腻的调笑声。
她望去,几名油头粉面的世家公子穿着锦绣、手持折扇,吊儿郎当地在她身边晃悠。
她厌恶皱眉,转身就走。
那些男人却拦住她。
穿绿衣服的笑道:“苏姑娘,萧廷琛从前在朝堂上可威风了,把我爹从堂堂二品大员贬到城门口看守城门,叫他成了全长安城的笑柄!我家也算是绵延数百年的世家,皇恩浩荡,在长安城可以横着走的,可拜萧廷琛所赐,尽管我父亲如今官复原职,我家却到底有了一个污点……正所谓夫债妻偿,你打算如何补偿我?”
他油腔滑调地说着,伸出折扇想挑起苏酒的下巴。
苏酒避开他,往后倒退两步,身后却有一只手摸上她的细腰。
她急忙转身,穿粉衣服的纨绔公子,早已被酒色掏空身子,笑起来时两排大黄牙格外恶心,“我祖父也在萧廷琛手上吃过苦头,被他辱骂得大病不起,至今没有痊愈……不瞒苏姑娘,咱们这些人都是萧廷琛的仇家,你仔细想想,该拿什么补偿我们?”
他们笑得不怀好意,渐渐朝苏酒围拢。
苏酒握住从宽袖里滑出的匕首,正欲伺机逃跑,一道清润声音忽然响起:
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干净华贵的马车停在长街旁,容徵挑开车帘,依旧白衣胜雪纤尘不染。
他如今成了京兆尹,虽然品级不算高,但手握实权。
那些纨绔急忙赔起笑脸,匆匆忙忙地告辞逃走。
容徵扫了眼苏酒手里提着的东西,温声道:“苏妹妹可是要去大理寺探望萧廷琛?随我一道吧,正好顺路。”
苏酒心有余悸地登上马车。
她坐下后,瞧见容徵把车帘和竹帘全都高高卷起。
她轻声:“这是做什么?”
“孤男寡女,未免苏妹妹害怕我对你行不轨之事,所以特意为你卷起帘子。苏妹妹看见街道两旁都是熙熙攘攘的百姓,就不会怕我了。”
男人的声音温润如水。
那张犹如山涧冷月般的面容,更是噙着柔柔笑意,令人如沐春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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