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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不像帐篷里那么黑暗,天穹悬挂着银河,月光疏淡。不远处的雪山还隐约可窥见它的山体轮廓,像泼上去的墨影。
能把呼吸都冻成冰渣的寒意又一次扑进来,冷得她一颤。那一瞬,曲一弦似有所感,突然心慌得不能自抑。
“不安全,江沅。”
“不安全……”
“我带着手电筒,”江沅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浮梦云烟,透着丝夜半时分才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渗意:“车就停在营地那,我找瓶水就回来。”
“我带着手电筒。”
“车就停在营地那。”
“我找瓶水就回来。”
……
“我带着手电筒……”
“车就停在营地那……”
“我找瓶水就回来……”
不行……
不行!
曲一弦心口一悸,突然惊醒,猛地坐起身来。毫无缓冲之下,瞬间头晕目眩,眼前发黑。
她半坐着,够到帐篷顶上的照明灯,拧了两下开关。
灯没亮。
她蜷起身,哆嗦着又拧了下,这回灯亮了。
曲一弦扭头去看身侧。
江沅不在。
睡袋扭成了一团,上面还压着一个拉链未拉,门户大开的双肩包。
她心跳“咚咚咚”地剧烈鼓动着,氧气稀薄到仅靠鼻子已经无法呼吸,她张开嘴,深喘了几口气。目光落在并未关实的帐篷口上一顿,随即瞳孔紧缩。
“这傻子……”
她捡起围巾围上,打算追出去看看。
炙亮的帐篷壁上,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人影,如鬼魅,无声无息地飘散过去。
曲一弦握着围巾的手一顿,鼻尖冷汗直冒。
同一时间,凌晨的营地,引擎声轰鸣。
改装过的越野车,车轮抓地,似野兽急急嘶吼。那骤大的油门声,碾着尘土,隔着数米远都能听出它的急切和紧迫。
紧接着车鸣声大作,有车灯急旋,从帐篷前一晃而过,寂静的凌晨忽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出事了!
所有人被吵醒,帐篷里的灯一盏一盏像星辉在夜幕中被点亮。
曲一弦连睡袋都来不及掀开,连磕带绊地摔出帐篷时,只看到十米开外巡山队的营区,白色的巡洋舰决然又毫无犹豫地撞向值夜的巡山队员。
一击未中后,车头笨拙地转了向,掉头沿着来时的车辙印碾去。越野车的车灯像狩猎的蛮荒凶兽,在被黑暗吞噬的可可西里头也不回地远去。
短暂的寂静后,是混乱到分不清人声的沸腾。
“撞人了?”
“怎么回事啊……”
“快去看看谁被撞了啊,人没事吧?”
“大晚上的,被鬼附身了?”
有人“噫”了声,惊魂不定:“别瞎说。”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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