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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景大骇,抽身急退,不过才退开数丈,他的背脊就撞上了一座山,肉山。
漂亮女娃笑了:“我一直在旁边看着,阿哥的花样真多,真好看、真精彩。”
法宝用尽、手段使光,竟还是逃无可逃。苏景长长一个呼吸,对小女娃摇了摇头:“你们逃得出白狗涧,也逃不出离山。”
女娃稍显意外:“原来不止花样多,心眼也挺多,猜出咱们的来路了。”
飘渺峰下、离山腹地,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凶狠邪魔?想要从外面潜入,先得问过离山三层护山大篆。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:这群邪魔本来就住在附近。
同在诸多飘渺星峰之下,光明顶以东七十里,白狗涧、离山狱。
被镇压于白狗涧的重犯逃脱,光明顶首当其冲。
又难怪这些妖人没有飞剑法宝,全靠神通应敌;又难怪他们要留活口,能逃出大狱却跑不出离山,迟早会和山中高人对上,现在手上多一个离山弟子将来就多一份筹码。
女娃眼波清澈:“阿哥,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,你哪只手动一动,我就斩下来;你哪条腿迈出去,我就撅断它;还有你那些手下,只要再一出来立刻就会变成死乌鸦。说到做到,小妖怪才骗人。”
“不敢当,我不是你阿哥。”苏景摇了摇头:“你早就来了?眼睁睁看我杀你三个同伙?”
女娃的眼睛眨了眨,恍然大悟的样子,望向两个胖子:“阿哥挑拨离间呢,这话是说给你们听得呢。”说着,她从身上的小花袄口袋里一摸,竟甩出了两具离山弟子的尸体,扔给了那对胖子。
两座‘肉山’面露喜色,下一刻咀嚼声大响,两个胖子狼吞虎咽离山弟子的尸首。
女娃笑得欢畅,对苏景道:“看,他们吃得多开心。挑拨离间没用的,他俩都是我的好狗儿。前面那三个家伙不同,都惹我生气:红发老儿仗着辈分比我高一点,总不听我的话;大嘴蛤蟆最喜欢偷东西,他不是还偷了你的冥明尊了么?我家的东西以前也被他偷过,可惜还没来得及追脏,我也被抓了,至于黎姑姑”
女娃嘟起了小嘴,可怜兮兮:“她从不喜欢穿衣服,偏偏胸脯还那么大,我见了她总想去吮几口奶汁,可她又没有奶,还是死了干净。”
苏景换了话题:“看守白狗涧的弟子还有幸存么?”
女娃轻轻叹气:“我本想留几个活口的,可是你想啊,以前他们凶横霸道,天天欺负大伙,待大伙破了禁止逃出来,怎么可能还留他们活命。狗儿们都发了性子,我一看就没拦着。”
几句话的工夫,两座肉山已经把尸体吞吃得一干二净,女娃对他俩令道:“回去告诉大伙,此间太平了,让他们都过来吧。”
两个胖子领命离去,女娃又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手指,仿佛吃胡萝卜似的,嚼得清脆有声,同时问苏景:“阿哥是什么人,独守在此,还带了这么多零碎宝贝,一定是门宗里了不起的人物。”
苏景望着两个胖子离去的方向:“我若真是离山了不起的人物,早就一剑把你斩了。”冷冰冰的声音落处,苏景周身突然火光再起,元吉天都火翼展开,振翅便逃!
‘嘻嘻’一声欢笑,才告飞起的苏景只觉身后微微一沉,女童已经追了上来,稳稳当当地趴在他的背上,在他耳边轻松笑道:“不乖,要受罚的。”说着,那双肉嘟嘟的小手一转,左手按住苏景肩头,右手就扯住了他的一片火翼,用力一撕
只是法术幻化的火翼,真的被这头小小恶魔撕了下来!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剧痛,苏景法术被破掉同时,经脉也被邪劲猛冲遭受重创,自半空中栽向地面。
而女童那串欢快笑声,陡然变成了惊呼!一道金光急闪如电,苏景的剑。
境界相差天地遥远,凭着天都火翼怎么可能成功逃走?明知无望还要逃,不是苏景自讨苦吃,他只盼着这个邪囡能‘说话算话’:哪只手动就斩、哪只脚迈步就断,若是动翅膀呢,是不是也要来撕?
天都翼由阳火精元化形,根根翎羽惟妙惟肖,紫凰庚金剑羽就藏于其中,行迹无可寻、阳火同源剑羽气机尽数为火翼遮掩。
白天在应付九鳞峰的考教时,若苏景以火翼藏剑羽,只怕任夺也无从辨知,但那是同门较艺苏景不想下杀手,是以只把剑羽藏于怀中,惊退对方即可;而此刻还有什么好说的,苏景只恨另外九十八根剑羽尚不堪用!
嘭的一声闷响,苏景重重摔在地上娃娃的笑声再度响了起来,但比起之前略嫌沉闷,邪囡满口鲜血,牙齿都松动了,但那根射向她口中的剑羽被她死死咬住了,终归未能洞穿她的咽喉。
邪囡两腮用力,剑羽哀鸣半声,被她硬生生地咬断、吐到了地上。红殷殷地舌头伸嘴巴,邪囡表情贪婪、舔食着自己的血,由此口齿变得不那么清楚了:“居然还有花招,你这个人太麻烦,我得吃你一只眼睛咦?”
邪囡饶有兴趣,看着苏景手里拿着一柄剑,费力撑着自己站起来。
真正山穷水尽了,苏景只剩这把剑了,浅寻送他的剑。
邪囡满脸善意,对着苏景摇头:“就吃你一只眼睛,保证不吃耳朵鼻子,快坐下歇着吧。”说着,她还怕苏景不肯停手似的,又加重语气劝道:“我若能逃出离山,没准不会杀你呢,你很有趣,受我一道禁制,做我的独眼小小狗儿,帮我咬大狗。”
苏景不矫情,只是实话实说:“你不明白。现下你抓了我,赶明是要用我来要挟离山其他弟子的。”
邪囡先点头再摇头:“是这么回事,我哪里不明白?”
“你不明白,我丢不起那个人。”苏景平平淡淡地讲出心里话,终于站好了,继而,拔剑。
“花招那么多,修为却差得不行,还道你是个绣花枕头,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养成了剑意。”邪囡再次显出意外,随即露出一对小虎牙,欢欢喜喜地笑了起来:“以前我也练过剑,可惜,剑被你们离山的人给打碎了,现在只能将就用这个了。”
说着,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两根手指,一根被她塞进嘴巴,她的零食;另一根被她捏在手中,她的剑。
死人手指,苍白且僵硬,虚点苏景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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