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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头的几个少年少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只是一个两个的往前走,偶尔还能听见永璜训斥两个弟弟妹妹的声音。
田姥姥的目光很是慈爱,看着前头几个年纪还小的孩子——尤其是和敬,目光更是深沉和希冀,藏着母亲的期许。
嬿婉在宫中多年,又跟在永璜身边打理庶务,对田姥姥这种眼神很是敏感,当下就知道田姥姥怕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。
因此,嬿婉轻轻咳嗽了一声,田姥姥这才收回了视线,有些歉意的看着嬿婉;两个人又走在后头,小声说着话。
“唉,这个年纪,谁不是在家颐养天年呢,可惜我家有个女儿,身患重病,我也不得不出来继续做活,把我这苦命的女儿拉扯长大。”
她一边说,眼里就慢慢翻涌上来无数种情绪,像是想起无数个为了女儿忧心的日夜,让她忍不住叹息,伸手擦了擦眼泪。
嬿婉看这也心里难受,莫名又想到了自己家里那个娘;那个娘看不起自己,每次都说女儿有什么用。
要不是嬿婉后面进了宫,在四执库有个差事,好歹能往回家寄点银子,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光景。
说不定被自己的老娘卖给谁做媳妇了也不一定,更或者,卖去烟花之地都有可能;毕竟为了亲儿子,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。
“不好意思啊,嬿心姑娘,我老婆子平常没什么人说话,都是老嬷嬷们在一起,说说女儿儿子的,平白让你伤心了。”
田姥姥擦完眼泪,就看见嬿婉脸上也都是惋惜的神色,甚至慢慢蔓延上了悲伤,就知道自己的话肯定是招惹她伤心了。
因此,田姥姥心里也不好受,她伸手,沾着老茧的掌心和手指轻轻擦了擦嬿婉的眼角,然而嬿婉本来没有眼泪的。
这样的手感和触感,让嬿婉找到了久违的母亲的感觉,瞬间就是两滴眼泪落下来,打湿了田姥姥的指尖。
“哎……这小丫头,老婆子我不说了,你别哭啊,哎哟哟,这么好看的小脸,别给哭红了就不好看了。”
嬿婉笑了笑,轻轻握住了田姥姥的手腕,摇了摇头,揩去了眼泪——从前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为自己擦过眼泪。
自己的一切悲伤或者喜悦,都是自己咽下去的,对自己来说,母亲是个遥远的词,也是个遥远的身影。
看着小姑娘不哭了,田姥姥多少也放心些,正好这会儿三个孩子跑进了亭子,璟瑟说起亭子的造景,用词都是信手拈来。
一旁的永璋眼里都是崇拜,璟瑟说一句他就附和一句姐姐好厉害,偶尔碰上一两句说错了,永璜就在一边提醒。
周围伺候的人照旧在旁边的阴凉地儿里待着,除了过来换茶上点心,几个孩子都不让人靠近的,倒也是难得的闲暇。
“姥姥,您接生的手艺怎么样。”
嬿婉才换完第三轮茶,想起来田姥姥说自己是接生婆,便问了一句手法怎么样,结果这话让周围的人听见了。
几个嬷嬷顿时围过来,脸上都是由衷的赞叹;她们几个原先伺候太妃的,后来太妃们去世了,她们就来了圆明园做活。
“姑娘这句话可就问到点子上了,田姥姥可是积年接生的老嬷嬷了,手艺没人说不好的。”
另一个嬷嬷赶紧接上,脸上也都是赞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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