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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叔段不恪守为弟弟的本分,说到底也是不恪守为臣的本分,落得个丧家之犬的地步。
“可如今,明眼人都看得出,二弟是庄公,亦是共叔段;且皇阿玛因为治水,和我多嘴的缘故,已经有牵连额娘的意思。”
窗外的风铃依旧音律齐谐,隐约却能听见琵琶伤感语;皇上有些日子没来看曦月了,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。
正如绿筠那日没说完的半阙话——忌惮高家,犹如脱裤子放屁。
*
嬿婉跟在皇后还有曦月身边这些日子,又被和敬教了不少文文叨叨的开蒙,已经被熏陶进了不少政治觉悟,但这会儿还是有些犹疑。
她上前两步,压低了声音,既是担忧,也是害怕:
“您毕竟是长子,是皇上看重的孩子,皇上不会迁怒您的。”
然而永璜摇摇头,看向嬿婉的眼神有些苦涩。
他也不过十三岁,这会儿已经像个老成的大人,背手挺立在桌边。
偶尔有风漏夜吹过,翻开了那本《战国策》。
“天家父子,情分本就和民间父子大不相同,嬿心,我既要避讳,也不能不孝,所以,我主动提出带二弟出宫,是能一举两得的。”
嬿婉愣住,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停了良久,突然意会出什么。
一股淡淡的寒意从脚底升上来,以至于嬿婉漆黑的瞳孔都有些寒津津的。
永璜笑了笑,转身看着嬿婉,依旧是背着手,慢慢朝嬿婉走过来,十三岁的个头还不是很高,莫名已经有了威压。
“所以,你今天见了谁,说了什么,我都知道。”
*
嬿婉愣了愣,下意识就要跪下;永璜轻轻一抬手,拦住了她,言语里有些叹气。
“我自然会带你出宫的,日后你别轻信他人言;只是,他说的话我很感兴趣。”
永璜走了两步,坐在主位上;自从永琏病了之后,皇帝倒也不要求所有皇子必须在撷芳殿居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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嬿婉想起来进忠那句话,问了一句,看好戏究竟是什么。
永璜抚摸着手上的扳指,神色语调几乎和弘历一模一样。
“皇额娘想让二弟出宫调养,有人不乐意;因此,那人想推皇额娘一把卖个好,来一招驱虎吞狼。”
“而我担心计划不成,可此人此招正合我意,既然他想做推手,那我也推他一把,互相卖个好,日后互相成就。”
他的手轻轻搭在桌上,还年少的脸上已经有了睥睨的神色。
嬿婉听过驱虎吞狼,只是有些不清楚谁是虎狼,但永璜没打算解释太多。
他对嬿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,低头扶正了手上的小扳指,正在此时,外头传来进忠的一声皇上驾到。
嬿婉有些心慌,她还没和贵妃说起来永璜的婚事,也没说娴妃的事情。
然而永璜上手,拉了嬿婉的手腕一下,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,甚至故意在嬿婉手心挠了一下,示意她放心。
“早些时候,我就和额娘说了,你那时候和春蝉在御膳房,正好避嫌。”
龙纹衣料已经闯入了视线,永璜立刻带着嬿婉出去,恭恭敬敬给皇帝行礼。
弘历正在烦心,看见自己即将长成的长子,又欣喜,也忧心,难免语气不善。
“这么晚还不安寝,在干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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