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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良久的沉默,那夫人也盯着如懿看了很久,半晌,老妇人松开女儿的手,扶着边缘慢慢站了起来。
她冷冷的目光划过如懿淡淡的表情,抱着最后的希望问她:
“额娘问你,你不愿意在后宫争斗,也不愿意求皇上,给你的亲阿玛治丧,是吗。”
如懿平白有一种深切的不安,但她依旧觉得额娘会无条件支持她,因此她仰起脖子道:
“额娘,这事儿可以慢慢商议,我现在被禁足,见不到皇上,也不能惹恼了皇上啊。”
那夫人一阵头晕目眩,手指指着如懿,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。
“好,很好,我果然没白养你这个女儿,能活生生把你亲娘气去西天陪你父亲。”
她喘了口粗气,像是又老了十几岁,脊梁却挺直了几分。
“以后,咱们乌拉那拉氏只有你一个在后宫的女人了,你的三叔六伯也已经考了功名,既然你不愿提点,那就算了。”
顿了顿,老妇人言辞都尖酸起来,指着如懿惊讶的脸继续道:
“你想淡泊名利,做孤高的水仙,临水自照,额娘就成全你,打今儿起,你就孤芳自赏,再没人来碍着你的眼。”
说罢,老妇人转身,顾不得规矩体面,一把推开门快步离开;外头的宫女怕她摔了,想要上去扶一把。
然而那夫人健步如飞,走得飞快,几步就走出了延禧宫的门。
夕阳西下,残阳把这位老妇人的身影拉的很长,形单影只的一束影子,融进宫墙的威严中,被宫墙染上了血色。
五月的傍晚也有些热,没走几步,老妇人脸上就有些岑密的汗珠;她顾不得擦,满脸都是焦急,筹划着把家里什么东西再卖一些治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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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夫人安。”
走过一个拐角,一声顿挫的声音传来;老妇人循着声音看过去,只见一个五官深邃,眉目带笑的人站在阴影里。
他年纪轻轻的,身上却穿着乌墨色满绣官服,帽子上的珠子更是显赫,看上去就知道面前的人也是四品官阶。
然而对方彬彬有礼的,稍稍单膝下跪行了个礼,便握着拂尘,挺直脊梁站着。
“哟,这大热天的,老夫人您怎么一头汗呐。”
进忠稍稍躬身,那夫人才看见他身后有个小宫女,低着头,呈上来一个托盘,上头放着一张帕子。
“您年纪大,受不得暑热,擦擦汗,奴才送您出宫。”
刚才在亲女儿那里受尽了气和委屈,死去夫君的丧事还没有着落,那夫人神色悲戚,点点头,拿了帕子却只顾着擦眼泪,在进忠斜后方跟着。
走了几步路,七弯八拐,却丝毫没有看到宫门的影子。
这会儿快要入夜,晚风吹过老妇人鬓边有些松了的发髻,吹动了几根发丝,里头还夹杂着银发
燥热的悲伤被吹走不少,老妇人抬头,却看见周遭的景色已经截然不同,想问一句怎么还不到门口,却又不敢,只能继续跟着。
没多大一会儿,一座宫宇门前的宫灯穿过了拐角的森冷,让暖色慢慢笼罩了从拐角出来的那夫人身上。
进忠稍稍转身,侧着身子对着长春宫,对着老妇人点头,示意到地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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