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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曜森斜靠在车门上,摸了打火机点烟,猩红火光照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。
钟盈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的男人,中间只隔了一层玻璃。
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,看着似乎很近,咫尺之间,可其实却隔了十万八千里。
钟盈搓了搓被冷气吹麻的腿,捋好裙子下去。
外面有风,并不算特别热,她扶着车门沉默了一会儿,开口:“我爸刚才的提议,你怎么想?”
正在抽烟的唐曜森没看他,目光眺着某处:“你希望我怎么想?”
钟盈:“我希望?你几时愿意听我的意见?”
“是么?”他又重重抽了口烟,“那你自己怎么打算?”
钟盈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,“我无所谓,就看你愿不愿意!”
“所以这次我总算能有一点决定权了?”唐曜森的口气中带着很明显的嘲讽。
钟盈心口瞅了下,抬头正好撞上他寒涔涔的目光。
钟盈:“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那件事记恨我?”
唐曜森:“那件事?哪件事?”
钟盈:“就是…”她欲言又止,没了声音。
唐曜森将身子转过来,“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?”
钟盈:“我…”
唐曜森:“说啊!”
钟盈:“……”
唐曜森:“还是隔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良心发现,开始自责愧疚,所以不愿或者不敢再提?”
平时沉默寡言的唐曜森突然来了劲,一步步逼得钟盈节节往后退,她脚下的细跟凉鞋踩在毛躁碎石子路上,好几次差点没站稳。
缓了缓,钟盈也绝对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主。
她仰着脖子回击:“你抽风了吗说话阴阳怪气?我现在是在跟你谈试管婴儿的事,你只需要回答我做还是不做,没必要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!”
“陈芝麻烂谷子?”
唐曜森哼出笑,这么多年两人挂着夫妻之名,可实际关系却已经恶劣至极,他今晚是花了多大勇气才愿意停下来跟她好好聊聊,但就光冲钟盈这几句话,他觉得也没什么再谈下去的必要。
“如果你觉得当年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只是一些陈年烂事,那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,试管婴儿,我不接受!”
钟盈懵了下,反问:“为什么你不能接受?你不是之前也一直想要孩子的吗?”
“那是之前!”
“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怪我当年没经过你同意就去拿了孩子?”
这是两人这么多年的禁区,已经好久没人提及。
唐曜森面无表情。
要说多难过呢?当年钟盈瞒着他去把孩子打了,得知消息之后他大半年没回去住过,骨肉至亲,他作为父亲非但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,等知晓的时候孩子却已经消失。
后来他去问过医生,钟盈怀的还是一对双胞胎,意味着一次扼杀了两条生命。
他当时质问她原因,她说事业刚步入正轨,手里好几个项目也刚启动,钟寿成在等她的成绩,理由千万种,但没有一种曾考虑过他作为父亲和丈夫的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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