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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玲珑如遭雷击,猛的抬起头,“什么意思?”许是曲玲珑的反应太大,百里长风一时没反应过来,回神之余,眸底的精光熠熠生辉,似审视,“你当真不知,当年之事,我表姐为救皇子皇孙伤了根本,荣寿只有五年之期?”
如今五年之期已到,便是大罗神仙来了,也没什么用。百里长风神色漠然,仿若刚才那些话不是出自他之口,曲玲珑直直的盯着他,想到卓阳离开时,那般羸弱的身躯,深吞了一口唾沫,想从百里长风脸上看出些什么来。
“可在这之前,卓阳郡主与命妇游园,分明与常人无差。”
曲玲珑看向百里长风,对方却并未因她的质疑而反驳什么,只是甩了句“送客”,便转身离开,不知何时,周边起了风,夹杂着泥沙的凉风吹来,望着百里长风远去的背影,曲玲珑面上划过一抹沉思。
回去的路上,曲玲珑一直撑着额头,不出声,也不睡觉,就那么睁眼盯着窗外,青竹不敢打扰,只能静坐在旁边的小辑上,窗外的山景过了一茬又一茬,终于在抵到皇城脚下时,周边的环境渐渐熟悉起来。
马车经过烤栗子小摊,坐在车辕上的石磊跳下去买了两包回来,热乎乎的烤栗子刚出炉不久,被牛皮纸包裹着,散发着诱人的香气,青竹取了一个拿出来剥皮放在曲玲珑面前,直到此时,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,见青竹神情担忧的望着自己,才知道刚才想事情一时入了神。
勾唇安抚青竹自己没事,接过小丫头剥好的栗子,曲玲珑挑了一颗放进嘴里,糯叽叽,甜滋滋,说不出的好吃。
见曲玲珑终于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,青竹才算放下心来,刚才看她整个人都处在神游的状态,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。
卓阳郡主的庄子是私宅,不允外人随意进出,因此曲玲珑在跟随卓阳一起进去时,青竹二人并未守在身边,所以,曲玲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,听到了什么,她二人并不清楚。
“可是那郡主给小姐气受了?”不然,小姐怎会这般模样,刚出来时,放过魂都丢进去了般。
“衷肠酒,我拿到手了。”曲玲珑看向青竹,忽略掉青竹刚才的问话,拿出婢女递给自己的酿酒方子。
上面密密麻麻,记满了酿制衷肠酒的经过,以及各道工序需要注意的地方,原本曲玲珑还有些迟疑,认为即便有萧清河当年的救命之情,卓阳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将真的配方拿给自己,直到…百里长风说,卓阳寿命已到。
人生在世,生老病死再寻常不过,但听到卓阳那么年轻便没了性命,曲玲珑心口一阵难受,那种感觉似有异物卡在喉头,上不去下去不来,折磨人。
“这方子,是你们姑爷用救命的交情换的。”望着酿酒方上面的文字,曲玲珑漠然出声,随后仔细叠起来,收在随身携带的盒子里。
心中五味杂陈,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只动了动嘴,什么都没说,晚上,好了几日的天色突然阴沉下来,漫天飞舞的雪花临空而落,伴随着呼啸的寒风,子时一刻,外面突然传来噩耗,“郡主薨了!”整整一夜,郡王府内都是鬼哭狼嚎的哭声。
曲玲珑听到消息时,已经是第二日辰时,青竹送了蒸饺进来,她刚夹起第一个,便见裴元神色匆匆,来到萧清河面前,道了句,“卓阳郡主没了。”
曲玲珑只觉脑袋“轰”的一声,手上的蒸饺便随之滚落,曲玲珑这一反应,将两边的人都吓得不轻,萧清河率先起身,抱着曲玲珑离开餐桌,半响,她才白着脸,面色惨白的看着萧清河,眸底带着难以置信。
嘴唇翕动,“卓阳,薨了?真的吗?”明明,昨日她才受了恩惠,卓阳那般信任她,只凭一句话,便将故人留下的方子给了她,今日…却已经…想到后面,曲玲珑再也忍不住眸底含满泪水。
卓阳突然离世,实乃萧清河意料之外,他与曲玲珑的心情一样,五味杂陈,怎么都没想到卓阳会突然薨了,明明之前,还邀请了命妇游园,不过一日,便香消玉殒。
迎上曲玲珑苍白的脸,轻叹口气,安抚性的拍了拍曲玲珑的肩膀,示意她别太难过,“卓阳当年为救皇子皇孙,伤了根本,即便不在今日,时间也所剩无多,对她来说,死亡反而意味着解脱。”
道理曲玲珑都懂,但面对死亡,她还是一下子接受不来,整个上午,都在悲痛自我怀疑中度过。
午后,裴元带着良人贵的信涵来找曲玲珑,听到裴元提良人贵的名字,曲玲珑才反应过来二人还有三日之期未兑现,简单收拾好后,她从房间内出来,因为流了太多泪,一双眼肿得厉害。
青竹心疼不已,却又没有其他办法,只能哄着曲玲珑用冰敷,半个时辰,再度出发,曲玲珑红肿的眼睛已然好了许多。
茶楼内,良人贵左等右等不见曲玲珑来,不由升起几分暴躁,“说好了三日之期,莫不是耍我老头子。”
走在门外,曲玲珑刚好将良人贵这句听到耳里,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眶,推门走进来,眼神直指房间内的良人贵。
“放心好了,既说了三日便是三日,这点信誉,玲珑还是有的。”
“哎呀,曲二小姐,你可算来了。”见曲玲珑进来,良人贵连忙迎上去,边说边拉开最右边的座位,让曲玲珑坐下,回头,示意小二“上茶。”
实乃此事关乎药材生意要让给曲玲珑做的问题,良人贵不敢马虎。
“那方子曲二小姐得手也罢,没得手也罢,你我二人,依然是生意上的伙伴。”良人贵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来之前他已经想过了,衷肠酒不似其他酒酿可比。
就算曲玲珑能用特别手段搞到手,那种受达官显贵钟爱的酒,也不一定能光明正大售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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