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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滢瞧着吴太妃发怔,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想。
吴太妃却是一脸地好整以暇,将指尖摩挲着袖畔,不以为意地道:“哦,对了,还有你们女医馆的青霉素,我们也购置了许多,就算在海上飘他个一年半载的,也尽够用了。”
她眉眼皆弯地看着陈滢,笑容甜美欢喜,可陈滢却觉得,她笑得很像一头狐狸。
一头狡猾的老狐狸。
而随后,一个念头倏然闯进脑海,陈滢几乎下意识地便问了出来:“在您经历的前六世里,我……国公府陈三姑娘,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说这话时,她瞬也不瞬地盯着吴太妃。
前几世的“陈滢”是何了局,她委实很好奇。
吴太妃神情微滞,看向陈滢的眸光里,划过些许迟疑。
静了数息后,她方柔声道:“罢了,你既问了我,则我也只能答你。只丑话说在前头,我这话可不是在咒你,是实实在在的实情。”
陈滢唇角微动,露出惯常的笑容:“我洗耳恭听。”
吴太妃放下衣袖,将身子坐直些,正色道:“据我所知,前六世令尊膝下只得一子,便是你哥哥。至于成国公府的陈三姑娘,乃是三房所出的陈涵。新帝五年时,她才出生一年多。”
“哦,是这样。”陈滢道,平静的脸上,不见情绪。
原来,前六世时,“陈滢”根本不存在。
她是唯到了这一世才出现的异变。
“至于令尊,他连着六世皆是兵科都给事中,每一世皆极言西夷北疆之祸,且每一世亦皆血谏而亡。”吴太妃又道,看向陈滢的视线中,含了极浅的一丝疼惜。“这一世他终是不曾走上老路,我很替他欢喜。”
陈滢静静坐着,并不接话。
吴太妃目视她片刻,叹了口气,低劝:“好孩子,令尊不仅是个好人,亦是个好官儿。有些事我这个外人劝不得,我只能告诉你,他那六世,无论生死,皆不负一个士子与朝官的风骨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陈滢答得简短。
吴太妃看着她,话到口边,到底还是咽了下去。
这对父女实则肖似至极,皆是认准了什么,便一定会去做的性子,且绝不会半途更改。
或许,正是因了太过肖似之故,反倒相处不易。
她无奈地笑了笑,转过话题,道:“既说到了你们父女,另几个人我也干脆一并说了罢。先说那汤秀才,他行苇二人,前六世时可不得,乃是揭竿而起的好汉,在穷苦百姓中颇有声望。”
陈滢一下子抬起了头。
这两个人前世居然是反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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