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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间,孟娬在夏氏房里收了两身换洗衣裳,又回自己房里去收拾。
殷珩的房间里点着烛火,烛火映衬着淡淡的光影。一抹身影在轮椅上沉寂许久,而后竟撑着椅把,缓缓上抬、升高,直至曲着的双腿抻直,那投映在门扉上的影子也缓缓拉长,最终站立。
只是他支撑不了太久,还不等他迈出第一步,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很快就涌了上来。
孟娬从自己房里出来,又来帮殷珩收拾衣服。殷珩在她刚出自己房门时,便听到了她的脚步声,遂扶着椅把缓缓坐了回来。
等孟娬推开殷珩的门,他正安安稳稳地坐在轮椅上,抬眼看着她,与她四目相对。
孟娬一直认真严肃地看着他,那眼神略有深意,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。
殷珩道:“怎么了,这样看着我?”
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?
殷珩也不是有意要瞒着她,只是努力至今,不知不觉就这样了。继而他发现,每天积攒这样一点点,当他真的能够站起来的那一天,是不是就能给她一个惊喜了?
除此以外,他还感受到只有和孟娬在一起时才有的这种趣味。
孟娬看他片刻以后,忽而弯着嘴角一笑,一脸痴迷道:“我发现阿珩比昨天更好看了一点。”
殷珩若有若无笑道:“我与昨天不是一样的么。”
孟娬去柜子里给殷珩收衣服,道:“不,你每天都是不一样的,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新鲜感。”
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,马车就到孟娬的家门口来接了。
孟娬和夏氏一辆马车,殷珩和旭沉芳一辆。旭沉芳留下两个扈从看守家门,他们四人在清晨城门一开的时候,便一行出城去了。
他们要去的地方离城里有几十里,就跟当初孟娬从穗乡到进城的距离差不多远,只不过方向不同。
要是一天一个来回,时间上是够用的,可那样一来的话,多半的时间都花在路程途中了,没达到放松心情的效果。
所以旭沉芳一开始定好,今天去,明后天再回。
出城以后,孟娬把马车的窗帘挽了起来,让夏氏透风的时候可以看看窗外的景致。
夏氏心情许久都没这般开阔了,一路上皆是笑意松快。
等马车到了附近,像是到了乡间一般,下面的路窄,需得下车步行。
于是孟娬搀扶着夏氏下车来,旭沉芳在前面带路,他们紧随而上。孟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殷珩,见他自己拨着轮椅行得还算稳便,才放了放心。
往前没走多久,忽见一片碧林。随着清风拂来,叶子沙沙作响;一股香甜的味道从林子里溢出,孟娬定睛一看,见那碧林下硕果累累,红黄交接。
孟娬道:“娘,那是桃林,好多的桃。”
夏氏只觉得那股味道十分好闻,只不过以前在穗乡里桃树少之又少,因而她还不曾见过这样大片的桃林,连桃子的味道都甚少尝到。
夏氏道:“好香啊。”
旭沉芳道:“眼下这时节,桃子熟透了,今日就是来摘桃儿的。”
待经过桃林以后,前面的光景豁然开朗。不想前面还有一面湖,湖后座落着一个别庄。
那湖水清澈可见头顶的蓝天白云,别庄背后亦是一片湛蓝的天空,在阳光下看起来十分漂亮。
湖水岸边生长着幽幽的水草,孟娬和夏氏、殷珩自湖边路上经过,还可见时不时有鱼儿浮出水面,漾开浅浅绿波。
别庄里面虽然没有人影,但十分整洁干净,像是才打扫过的。
旭沉芳回眸笑道:“在这里住两天,应当是比在城里住着愉快吧。”
临近中午时,孟娬随夏氏进厨房一看,里面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齐全。只不过想吃肉蔬的话,湖里有鱼地里有菜,都需得现钓现摘。
中午日头大,钓鱼就算了,旭沉芳提着篮子先带着孟娬到山庄背后的地里去摘菜。夏氏在厨房里淘米做饭,殷珩则帮她烧火。
孟娬边跟着旭沉芳走,边道:“以前城里人说你败家,但他们绝对想不到你把钱花在承包果林和鱼塘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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