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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宫的娘娘们为子嗣、宠爱、站队而机关算尽、暗潮涌动的时候,邵府的众位夫人们近日上心的则是另一桩事。
自得知邵北城夫妇至今无子的缘由后,她们既疼惜容钰这些年为求子而白白受的许多苦头、背的无端非议,也担心邵北城难以释怀、郁结于心,反复商议了许久,最后议定,以这些年邵府仅余老弱妇孺支撑门庭,京郊的田庄虽有庄头管着,却已多年未曾查看为由,请他们夫妇二人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。
田庄不比铺子,产出有限,庄头便是有异心,能昧下的也有限,故而她们名头上说是请他们查看,实际上是想让他们在这春和日丽、田野发新绿的辰光里出门游玩散心。
心里虽是这样想的,对着邵北城、容钰夫妇二人时,邵老太太面上却很是凝肃:“对账查库之外,正可借机看看春耕的情形,若发现有那起子瞒上欺下的刁奴,就地查实,概不轻饶!”
众夫人亦俱都神色肃然、煞有介事地附和,末了,申氏更是侧身握住了容钰的手,恳切地道:“各房的私产倒也罢了,庄头多是各房用熟了的老人,想来总是差不离的,郡主娘娘的陪嫁庄子更不必说,自来都是管皇庄的内官们代为看顾的……”
“私产之外,便是公中的田庄……”
“祖宗的家业传了这么多年下来,从来历说,有些是置办的,有些是天子赏赐的,还有些是各位将军们悯恤伤残旧部代管的,因着来历的不同,庄头和佃户也都不同,查看起来,难免繁琐许多……”
申氏的语气里满是歉疚:“这些本是长房的分内之责,可叹我那个不长进的儿子……”
本是为免邵北城夫妇起疑推拒而做的戏,可申氏说到这里,真心实意地在心底叹了口气。
公中诸事,本该由她的儿子一力承担。
可她的儿子……
她只有一个儿子,昔年邵府长房遗孤、如今年轻的定国公邵承志。
周人惯于自谦,父母在人前说起自家儿女,心里再得意,嘴上也难得夸半句。
可她这句“不长进”用在承志身上,却委实算不得自谦。
因为,邵承志的确不长进……
先夫有勇有谋,她自问也算神思清明,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,承志会长成如今这个样子。
文不成,武不就。
承志幼时身子不好,后来幸有穆神医亲自调养,待养得好些,却已错过了习武开蒙的最佳时机。
邵家嫡系儿郎皆自幼习武。
刀枪无眼,她担心承志的身子受不住,与婆母卫氏夫人商议后,请祖母邵老太太做主,开了祠堂、祭告先祖,把邵承志送进国子监进学。
百年下来,邵家如今有许多不习武、不在军中的旁支族人。
可百年下来,邵家没有一位不是武将的定国公。
百年传承,到了承志这里,便算是断了。
申氏想到此处,愈发低落。
是应了那句,慈母多败儿么?
倘若她不曾因为私心不让承志习武,那么今日,承志会是如何模样呢?
自然,若承志能如她所期盼的一般,于进学上有所进益,也不算坠了先祖荣光。
可承志的学业……
勋贵子弟不必考取功名便有恩荫官职,可那些官职俱是武官,若想做文官,便须得与天下士子一般,十年寒窗、科考入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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