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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哈哈哈,忘了你要把我拿去喂狼了,不想离开老地方也得离开,毕竟这附近可没什么狼,全被你之前杀干净了。你说说你也是,明明都有把我喂狼的打算,还把狼宰了,现在还要跑去百八十里地的地方找狼,也不嫌麻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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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罢了,身后事如何,我既看不到,也就不关我的事了……”他捡起珩淞发疯砸东西时掉在地上的断衡,放到桌面上。
剑柄朝着珩淞,剑尖对准了他的胸口。
“动手吧,冬尼亚斯,我该去向所有无辜惨死的人赔罪了。”
珩淞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看,不复此前的疯癫,短暂的沉默让此刻的她冷静得让人可怕,半晌,她才终于开口,“你在撒谎,赫弥那斯。”
赫弥那斯微微一愣,随即便是苦笑,“害,我以为你听不出来的。”
珩淞握住断衡的剑柄,将这位老朋友的剑身擦了擦,“你说那些话的时候,眼里对死亡的恐惧藏得很好,但我刚杀完很多魔神,我见过很多次那样的眼神。而刚刚你拿断衡时,手在不自然地颤抖,你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坦然面对死亡。”
“你在害怕,你有不甘,不甘于自己的命运到此为止,对吗?”断衡再次对准赫弥那斯的心口,“告诉我答案,你真正参战的答案,我会给你留个全尸。”
赫弥那斯笑了,但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看着断衡的剑锋笑出声来,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你果然还是跟我们不一样的。”
说罢,他握住断衡的剑刃,用力一拉,将断衡捅入自己心口。
在珩淞还愣怔着的时候,赫弥那斯已经替她做好了选择。
赫弥那斯喉头溢出腥甜,却仍旧强压下去,对着珩淞笑得如同往日吹牛时一般张扬恣意,“你跟我们不一样,你是注定的赢家。”
“但这是一场战争,一场注定败者居多的战争,而败者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“纵然是内定的赢家也仍旧要经历艰难险阻,朋友,好好的,活下去……”
话毕,赫弥那斯也彻底闭上了眼睛。
这片曾经珩淞最爱的躲懒喝酒圣地,最终只剩下她一人了。
漫长的寂静后,一道格格不入的笑声打破沉寂,“哈,哈哈,哈哈哈哈——”
珩淞没有松开握剑的手,她只是将剑抽出,拿剑胡乱砍着。
红色大鸟的羽毛被剑气带起,飘到珩淞的衣服上,被刚刚溅上的血液死死粘住,即便珩淞疯再厉害也没有掉。
这一处房屋被她砍倒,倒塌下去的房屋仿佛是为刚刚逝去的朋友盖上了棺木,撒上了最后一捧坟头土。
珩淞就在这遍地狼藉中断断续续地笑着,似癫狂似呜咽,又像是失去一切的狼徒留自己于世的悲鸣。
不知过去多久,跪坐在这片废墟上许久没有动弹的人总算有了动作。
她去到废墟所在不远处的前厅正堂,将一具她十分熟悉,而现在已经碎成大大小小上百块碎片的傀儡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。
但也许是真的碎太厉害了,珩淞拼了好久,都没能把傀儡的心脏找到。
好久好久后,她才自嘲般笑出来,“傀儡哪有心,真是糊涂了……”
但笑着笑着,她的眼泪又突然顺着脸流了下来,与脸上的血混合,仿若流出了血泪,“但我……为什么有心呢……”
如果没有心,是不是就不会觉得痛了?
将重新拼合起来的阿筹带到埋葬了赫弥那斯身体的废墟旁,刨了个坑把阿筹也埋了进去。
做完这些,珩淞沉默着又看了一眼这一片废墟,终于转身离开。
红色,红色,还是红色。
入目皆是一片腥红。
杀人,杀神,然后是杀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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