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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……也不是啦……"我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该怎么回答,想了想,慢慢抬起头来,正好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。
温和得如同三月春风都藏在了眼波流动间。
我愣愣地看着,忽然发现他已经不知何时靠了过来,距离很近,近得似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就暖暖地拂过我脸颊。
我心慌意乱,连忙又后退一步,咬咬牙,想要硬起心肠拒绝,开口道:"这里是皇宫,风大人,请自重。"话中含义,风云卿一听便明白,眼神黯淡了一下,却也不露痕迹地略微拉开一点距离,但依旧靠得很近,只要他一伸手,我就会被完全地揽入怀中。
"夜儿,你在怕什么呢?"风云卿温柔的话语旋又响起,带着关切。
这样轻柔的声音,这样毫无掩饰的关心,不知怎地,让我忽然想起在江南生死患难的那两日来,不由得心里一动,顿时软了下来,之前想好的话再也说不出口。
"……你的伤……已经痊愈了吧……"思前想后,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。
"……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痊愈了。"对我这明显的没话找话,风云卿似乎也有点无语,沉默了片刻才回答。
"那……那就好……"老实说,我都快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些什么了,伸手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颈后去,支支吾吾地道,"呃……云卿……如果没事了的话,我……先走了,紫菀还等着呢……"说完,也不等风云卿吱声,就打算拔腿开溜。
"等一下--"风云卿连忙伸手拉住我,我一惊,下意识地想要甩脱他的手,挣扎间回头,却发现风云卿的视线直直落在我脖子上。
我顿时心里一紧,忙不迭地伸手去挡。
昨夜北堂旌曾在我脖子上咬一口,虽未见血,但今早起来一看,红红紫紫的一块,明显就是被人吻咬出来的痕迹,我担心被人瞧见,想用衣襟挡住,可位置偏高,怎么也挡不住,只好把头发披过来遮掩,没想到刚才被风吹乱,拨动之下,竟然又露了出来……而且……
还被风云卿看了个正着!
大窘之下,我想不到该如何开口,却见风云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旋即缓缓松开了手:"没事了……"他淡淡地笑着,摇摇头:"云卿冒昧,只是不想你老是躲着我而已……仅此而已……"见他这样平静的神色,我却只觉得不知为何,心里忽然传来愧疚和一种隐隐刺痛的感觉,根本不敢再看向他,支吾了一声:"我先走了……"便落荒而逃。
急急忙忙地来到殿外,正想登上马车,不经意地回头,顿时愣住。
北堂旌并未离去,相反,正站在十步开外的台阶上看着我。
风把他衣角吹起,缓缓飘动,双眼精光闪烁,居高临下,竟凭空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,任何人只要瞧上一眼,都会情不自禁地把视线全部集中在他身上。
我着魔一般看着,直到和他似乎别有含义的目光对上,才惊醒过来,连忙低头躲进车里去。
觉得脸上有点热热的,我伸手摸了摸,果然是……滚烫。
心还在急促地跳动,可脑子却完全是一片混乱。
左边是面粉右边是水,搅和在一起就变成了浆糊。
北堂旌,风云卿。
风云卿,北堂旌……
两人的身影在脑中来回交替出现,一个张狂一个温和。
我越发觉得混乱,双手抱头缩在车厢内苦恼不已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竟然……竟然会有种……船要翻了的错觉……神啊!帮我出个主意吧!我绝对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地供着!天天鸡鸭牛羊地供着!
眼下这一团糟的情形,简直是太让我无计可施了!
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,没出三天,边关风云再起,在某种意义上也解了我现在的困境。
皇泰国大军压境,彻底撕毁了才签订不足三个月的和平协议,边关眼见便是生灵涂炭,满朝上下,如临大敌。
华凌云下旨调集兵力,奔赴边关,更不情愿地起用了北堂旌为帅。
北堂旌出征临行之前,他来见过我一次。
也许是因为第二天就要出发,他并未和往常一样留下过夜,只将我抱在怀里,一句话也不说。
之前都是滔滔不绝,这样沉默,却还是第一次,我有点奇怪,刚回头,北堂旌忽然毫无预警地吻下来。
双唇相触,舌尖轻柔地舔过唇面,带起一点麻痒的感觉。良久,他才放开。
讶异他的反常,我正想开口,他却冲着我微笑起来,柔声道:"我不在京城,你要好生保重自己,知道吗?别让我担心。""嗯。"我点点头,还没来得及出口,北堂旌却已经跃出了窗户,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。
看着空荡荡的窗户,我不禁轻轻叹了口气。
有些话,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……关于我,关于他,关于风云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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