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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一句,她就乖乖答一句。
顾从礼抬眼。
她今天穿了件白裙子,昏黄的灯光给她描了一层毛绒绒的边儿,大眼睛明亮水润,看着他认认真真地样子,像藏在森林深处树丛里的食草动物。
他收回视线:“上去吧。”
时吟如释重负,长出口气,朝他挥了挥手:“主编再见!”
一路小跑着颠颠颠跑走了。
白色的一个小影子兔子似的一窜一窜逃进楼里。
出租车司机听了他们一路,此时看着也觉得好笑,打方向盘转了个圈儿,笑道:“这小姑娘怎么看着这么怕你呢。”
顾从礼没说话。
司机四五十岁,可能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小年轻是这样的相处模式,打趣道:“你可要小心点啊小伙子,对姑娘不能一直这样,我看那小姑娘长得漂亮,你对她那么凶,以后别把人吓着,到时候被别人一哄就跑了。”
“……”
这算凶吗?
顾从礼终于有了反应。
他眼皮子微掀,弯了弯唇角:“不凶一点她就上房揭瓦了。”
*
差一点点就能上房揭瓦的时吟睡得不怎么好,她做了个很长的梦。
梦里一片汪洋大海,她踩着冲浪板鱼似的在浪花见穿梭,突然一个大浪扑过来,她整个人都被淹在里面了。
又咸又苦的海水顺着鼻腔口腔不要钱地往里灌,酸涩痛感刺激着泪水跟着哗啦啦往外滚,巨大的浪花拍得她浑身疼得近乎没有知觉,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散了架,时吟闭着眼,跟着海流不知道冲到了什么地方。
耳边全是声音。
哭声,骂声,尖利又放肆的笑声,还有男人低低淡淡的叹息。
海水中仿佛蕴含无数灵魂,前仆后继往她的耳膜里钻。
再睁开眼睛,面对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。
时吟怔怔地一动不动,觉得还有种在海水里飘荡沉浮的错觉。
好一会儿,她才坐起来,抬手抹了一把眼睛。
湿漉漉的。
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点儿。
满身的汗黏着睡衣,时吟爬下床进浴室洗了个澡,整个人才从那种混沌的状态里清醒过来,擦着头发出来,刚好接到方舒的电话。
“怎么,昨天和顾老师发展如何。”方舒劈头盖脸就问。
“……”
时吟一阵无语:“什么叫发展如何。”
“昨天我们走了就剩你们俩了啊,你别告诉我他自己走了把你丢在那儿了吧,喝醉了的,漂亮的女学生?”
“……”
时吟疑惑道:“你今天是不是被人魂穿了啊,你昨天喝的是假酒?”
“别人关心你你还不适应了?我关心一下你感情发展不行吗?”
“那不好意思啊,要让你失望了,并没有什么感情发展,也不会有的好吗,”时吟趿拉着拖鞋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,手机丢在一边按了免提,两只手抓着毛巾擦头发,“他现在算是我责编,我们俩除了工作以外的话半句都没多说。”
时吟做了漫画家这事儿她从来没说过,同学里也就只有方舒知道,二狗也只以为她是做什么设计之类的工作,甚至因为时吟朋友圈什么的经常中午还没起床,所以也很多人都以为她现在无业游民每天在家里啃老。
已经被亲戚朋友们打上了啃老标签的时一老师倒是觉得也无所谓,倒是时母十分在意这件事儿,每次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亲切地表示她实在是太惯着时吟了,毕业一年了,就只靠着父母养哪行,并且开始给她介绍工作的时候,时母都会非常无奈且烦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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