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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天澜猝不及防,等回过神时,沈妙言已经快速跑掉。
她回到东隔间,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干净衣裳,正要收拾东西去倚梅馆躲一躲,月门门帘却已经被人揭开。
君天澜也换了衣裳,绛紫色的宽袖暗云纹锦袍,将他衬得宽肩窄腰,身姿修长高大,面容精致而冷峻。
他站在那儿,一手挑着布帘,似笑非笑:“打算去哪儿?”
床榻上放着一只小包袱,里面隐约有几块散碎银子,还有几件换洗衣裳。
而那小丫头拿着他的一本镀金字帖,正准备塞进去。
沈妙言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能上岸换好衣服,咬了咬唇瓣,振振有词:“如今正是酷暑,我想着倚梅馆后面有树林子凉快,就想去安姐姐那儿住几天。这字帖,我也并非是拿出去卖,而是想着带过去临摹几天,也不算荒废了学业。”
说着,正正经经地给君天澜屈膝行了个礼:“未曾与国师商量,是妙妙的错。”
君天澜眉头一挑,小丫头这副乖巧模样,是完全将刚刚池塘里,她踹他一脚的事给抛到脑后了?
她是不是以为他大人有大量,不会同她翻旧账?
薄唇勾起一道弧度,他背着手踱进东隔间,优雅地在床榻边缘坐下,顺手翻了翻布包里的东西,掏出几两碎银子:“银子哪儿来的?”
沈妙言连忙奔过去,想将银子夺回来,君天澜一抬手,她直接扑了个空。
“本座问你,银子哪儿来的。”君天澜挑眉。
沈妙言揪着衣角,眼巴巴地盯着他的手,半晌后才轻声道,“端午龙舟赛的时候,你给我一百两银票,叫我去压胜局,我没压……后来出府玩,花掉了不少,就只剩这么点了。”
君天澜了然,将那几两银子塞进自己袖袋,“下不为例。”
说着,正要起身离开,忽然瞥见沈妙言的眼睛里多了抹侥幸的暗光。
薄唇再度翘起弧度,他倒提起小包袱,一张信封便同换洗衣裳一道,滑落出来。
沈妙言大惊,正要抢过来,可对方已经将信封拿在了手里,打开来数了数里面的零散银票,笑道:“妙妙的私房真是不少。”
沈妙言攥紧了衣角,眼睛随着那信封摇晃。
这一百八十两银票,都是平时君天澜给的零花里,她一点点省下来的。
君天澜笑容更盛,扬了扬信封,“本座没收了。”
说罢,转身离去。
沈妙言连忙揪住他的袍子,满脸不舍:“国师……”
“不是要去倚梅馆吗?还不动身?”君天澜回头,将她那小表情尽收眼底,强忍住笑意。
沈妙言不回答,也不松手,只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中的信封。
两人僵持半晌,君天澜狠下心,扯开她的小手,径直出了东隔间。
他在大椅上坐了,将信封扔到案几上,随手翻开那本字帖观摩。
沈妙言跟出去,站在不远处,一动不动。
他看了半刻钟的书,抬起头,就瞧见小丫头站在角落,双眼通红,正抬手擦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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