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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他就要承担拖欠赋税的全责!”李道冲说。
“以他的所言所行,真会在乎担责吗?”宋宁问道。
此言一出,李道冲瞬间无语。
正所谓,壁立千仞,无欲则刚。朱铭不怕担责、不求钱财、不图升官,做起事来毫无顾忌,寻常手段根本对他无用。
宋宁拱手告辞,他是准备躺平了,懒得费心费力去跟朱铭斗。
等宋宁离开通判厅,属吏立即进去禀报“大判,已经打探清楚了,那两三百号人,是朱太守从徐州雇来的冶铁户和铁匠。朱太守还利用本县铁商,暗中买扑了铁矿,似要兴建冶铁场。”
李道冲拍大腿笑道“我还以为,他真是餐霞饮露的圣人,原来他也要经商赚钱啊。”
属吏说“在金州冶铁,恐赚不到几个钱。”
“我管他赚不赚,反正要让他赔本!他断我财路,我也要断他财路。”李道冲咬牙切齿。
北宋的三大冶铁基地,两个在山东,一个在河北(磁州)。
关于铁器的各种禁令,也主要在这些地方施行,很少骚扰其余路分的冶铁行业。
李道冲已经记不清楚了不晓得朝廷的铁禁,是否对山东河北之外有效。管他呢,禁了试试看,反正得找点麻烦。
这厮把市易务裁掉的吏员,又重新招了一些回来,专门盯着朱铭的冶铁场收税,还要勒令朱铭冶炼的生铁必须卖给官府。
就连李道冲自己,都不认为能奏效,朱铭肯定不配合,他纯粹就是弄点事来恶心人。
那些被裁撤的吏员,令李道冲非常失望。撺掇他们到州衙鼓噪,竟无一人敢去,都被知州给吓到了。生怕闹事闹进大牢,主犯直接刺配,从犯也得打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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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道冲正在安排呢,属吏忽又跑来禀报“大判,朱太守又又又……又动手了!”
李道冲条件发射般心惊肉跳,恐慌道“他又在作甚?”
“清理养济院和乞丐!”属吏回答说。
……
“金州养济院管勾何在?”
朱铭毫无征兆的带人直奔养济院,就连随他出门的衙前吏都不清楚状况。
养济院只有一个看门老头,里面院子都已经长草了。
老头儿说“管勾和尚吃不饱饭,出城化缘好几年没回来。”
宋代的慈善机构,基本是和尚负责日常管理,徽宗朝之后道士变得多起来。
不管和尚道士,他们只负责管理,得看官府给不给经费。
官府给经费,他们可以贪污。
官府不给经费,他们连吃饭都困难。
金州养济院的和尚就很倒霉,一文钱的经费都领不到,饿得只能自己出去化缘。
朱铭骑马冲回州衙,把左右都押范准和郭文仲叫来“你们二人,立即清查养济院、安济坊的账簿,一应涉事官吏,限三日之内投案自首,按《宋刑统》罚铜赎罪!”
明代以前的法律,除了“十恶”之外,什么罪都可以罚钱抵偿。
宋代比唐代进步的地方在于,普通官员不能罚款赎死罪,那是皇亲国戚和朝堂大佬的特权。中低层官员和平民,只有老人或小孩,才可以罚铜免死(虽然按照惯例,文官一般不判死刑)。
打板子和流放,也是可以赎铜的。
十鞭子罚一斤铜,十板子罚十斤铜,规定得非常具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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