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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元穹红着眼想,哪里来的花和尚。
此处不是燃祈福灯的广场,只凭一盏小小的佛灯,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长相,这倒让柳元穹安心了一些。
但他想要独处消化情绪,因此言语间难免带了几丝尖刻:“你不用念经去?”
“不用。”小和尚蹲在地上,“我才归山,身上风尘未曾洗尽,师父师叔特准我不必参加寺中之事。”
讲完自己,小和尚抬头望他:“你呢?你是不是被人欺负啦?”
柳元穹一时语塞,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。
那里肿起了一道,棱在脸上,微微地发着烧。
“可是受罚了?”
小和尚刚才只用佛灯粗略照过了他,见他独身一人坐在这里,泪光涟涟,便以为是长右门中做错事的小道士,挨了什么惩罚,躲到此地来偷偷哭泣。
他没能来得及看清他玄衣上的金凰暗绣。
——那是长右门尊者的标志。
小和尚宽慰他道:“如果做错事,是该罚的,不要太气;如果没有做错事,那也不要平白自苦,难过的还是你自己呀。”
柳元穹咬牙道:“没有什么对错,不过是打输了而已!是我技不如人!有朝一日,我必修炼得道,百倍奉还!”
小和尚唉了一声,正要开口,柳元穹便抢白了他:“你莫要跟我说那些要宽容、要原谅的佛理,我不爱听。”
小和尚无辜道:“我没有要讲啊。”
说着,他压低了嗓音:“……我小师叔偶尔无理训斥我,我也会悄悄在心里骂他两句呢。”
柳元穹看那黑暗中的小和尚一眼,只觉得他光头反光的样子颇有趣,说话也不讨厌,心情便转好了那么一点点。
“其实也是我不好。”左右柳元穹不认得这小和尚,小和尚也不认得自己,他索性与小和尚说出了心头的郁结,“……有个人曾救了我的命。然而,他明明力有能及,却不曾救下我的至亲。我想不通。”
小和尚啊了一声,挠挠光脑袋:“那他还是救了你的命啊。”
柳元穹:“可我的至亲……”
小和尚好奇地刨根问底:“他能救你,为什么不救你的至亲?是他救得了,还是救不了?”
柳元穹张口结舌。
割肉换命,说来划算,只是,那时的封如故,已经是一把伤痕累累、以至末途的强弩。
……况且,兄长他们逼封如故活着,究竟是为封如故好,还是想要……
柳元穹立即驱散了这等念头,不敢再细想下去。
道理他都知道,只是遇上情理,又岂有什么道理可讲?
兄长已然亡故,他不能去想他的坏处。
小和尚兀自替他分析:“恩情太重,你还不了,却要恨他,是什么道理呢?”
再度被戳中痛处的柳元穹又暴躁起来:“够了!”
小和尚又被吓了一跳,闭上了嘴。
柳元穹几乎以为他要被自己骂跑了。
谁想,那小和尚在口袋里窸窸窣窣地寻找一阵,竟是手脚并用地跪在自己身前,把一枚东西放在了他的唇边。
柳元穹下意识含住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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