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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编的这是什么?”
温柔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。
君兰正专注地盯着手里的这些枯草,丝毫没防备。手一抖,指间所捏的那根枯草被拉扯了下,从中间裂了一道竖纹。
原本这些草齐整而又平滑,编出来的小东西十分可爱。如今这样中间裂开一道口子,瞧着可就难看了许多。
最关键的是,裂开的这根草已经有一小半被编在了里面,倘若抽出它的话,先前编制成的那些就要散了架。
“抱歉。”对方歉然地温和说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君兰头也不抬,紧盯着手中之物,双手翻飞,“没有关系,我再稍微修整下就好。”
因着长年练习篆刻,她做事十分专注,手指很是灵活。快速比对了下,她拿起另外一根枯草从那裂纹中间穿过,再从旁一绕,手中的鱼儿就多了一列鱼鳞。
待到把这个失误修整完毕,君兰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旁边多了个人。她抬头望过去,却见一名少年正立在她的身侧。
他身材高瘦,身穿月白色银丝暗纹玉绸直裰,墨发仅以宝蓝丝带松松地束在末端。五官隽秀气度文雅,唇边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,正饶有兴致地紧盯着那枯草编就的小东西。
“好巧的手。”他温声低叹道:“我不小心弄坏了的,被你这样一改,倒是让它更为精致了些。”
语毕,他侧首问道:“你编的这个是鱼吧?”
君兰并未立刻回答他,反而问道:“公子是哪一位?怎地来了这儿?”
她虽对荷花巷的人不甚熟悉,但也能够认出那边的亲眷。眼前少年显然也不是荷花巷的。
思及今日是举办赏花宴的日子,少年应当是邀请来的客人,君兰就朝他身后看了看。却意外地发现并没有闵府的丫鬟或者婆子在。
“没有人给你引路么?”君兰问道。
即便三夫人和五夫人不投缘总爱争执,但在招待客人的时候,没道理会这样怠慢。不然的话,伤了闵府的脸面,老夫人定然要严厉叱责。
谁知少年并不答她的话,只坚持问道:“这个是谁教给你的?”
君兰站起身来,退后两步与他隔开距离,警惕地看着他,“你为何这么问。”
洛明渊头一次遇到女孩儿家看到他时是这般的状态,不由莞尔,略作解释:“我儿时曾经看过这样的编法,只是时日已久,我着实记不起是从哪儿看到的了。刚才见到姑娘在编,觉得熟悉。无奈越想越记不起来,这才寻了姑娘解惑。”
君兰听后沉默了片刻。
这是她很小的时候跟着九叔叔学的。
听眼前少年这意思,这种小鱼的编法其实少见。既然如此,她更不能说出是九叔叔教给他的了。
是她太过大意。
原本她是表姑娘时,做事都小心翼翼,所以从来都是避着人在非常偏僻的地方来做这些事儿。因此都没人发现她会这个。
如今她是八姑娘,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府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结果警惕性就降低了许多。随便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就开始玩起来。
君兰抬手三两下把那条刚编好的小鱼拆开,平静地说道:“没有谁教我。自己平时没事了琢磨着玩的。”
洛明渊不信,上前一步道:“这种编法极其少见,姑娘若真是无师自通还能做的与我记忆中一样,那也太离奇了些。”
“公子问了,我便答了。公子信或者不信,我是无法左右的。”
君兰朝少年福了福身,转身离去。
洛明渊怔了下,修眉微蹙。
*
君兰行了一段路后,看旁边有个空院子,索性转到里面去歇着。
空院子的院角有棵大树,树后和墙角的间隙有个杌子。原是天热时丫鬟们无事时在这儿乘凉做绣活坐的,如今天已经冷了,想必是忘记拿走所以落在了这儿。
君兰看这儿没人且敞阔,深觉欢喜,也懒得搬动杌子,拿出干净帕子铺在它上面,自顾自落了座,又拿出枯草来重新编制。
谁知越是想清净,越是有人来打扰。
没多久,有两人声渐渐逼近。初时声量很低,君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,就也没在意。谁知两人居然走到了她身边的大树下继续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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