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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朝廷玩的这个“小把戏”,邵树德没有阻止。
南衙北司的官员,玩弄权术真是深入骨髓了,无时无刻不想强化朝廷权威。组建这么一个招讨行营,还不是为了让天下人看看,朝廷还没散架,还能组织各镇兵马征讨不从么?
赵光逢指出了这一点。
邵树德仔细考虑后,答应了西门重遂的这个请求。
这次南下,说实话有点玩火的感觉,是趁着李克用、朱全忠无法抽身的有利时机搞事,没必要做得太难看,有个朝廷的名义能省去很多麻烦。
再者,朝廷在玩心眼,我就不会利用这个招讨使的名义捞取好处么?大家互相利用嘛,就看谁玩得过谁了。
山南道招讨使,汇集诸路八万多兵马,征讨武定军、山南西道那真是绰绰有余了。如果有机会,未必不可以再多搞一些事。
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,邵树德原本也没想这么多,只是单纯想帮诸葛爽出头,顺便捞取点财货、人口罢了。
哪成想一至关中,各种意外频出。先是河南府那边李罕之、张全义内讧,导致李克用、朱全忠先后介入,自己也跟着想插一手,捞取人口。
随后长安又发生政变,杨复恭被逐,朝廷组建山南道招讨行营,场面越搞越大。
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,确实让人始料未及。但没关系,走一步看一步嘛,世上的事情哪能每件都尽在掌握?
义从军左厢六千步卒早就先行一步,前往子午关,打算走子午谷至洋州。
邵树德亲领定难军主力沿着渭水西行,前往凤翔府。保塞军、保大军与之同行,神策军落后他们两天的路程,跟在后面。
五万多大军浩浩荡荡,直往西去。
“大帅,此番让那阉宦得逞,日后怕是遗患不小。”大军过咸阳时,赵光逢又上前说道:“为今之计,不如多捞取好处。既已任招讨使,干脆也别急着回去了,把凤翔镇的事情一并料理了。”
邵树德点了点头,他也是这么个想法。
想让朱玫移镇,谈何容易!
人家在凤翔待得好好的,一府三州,接近三十万汉人百姓,外加七八万吐蕃、羌人蕃部,外无大敌,小日子过得很滋润,又有雄关坚城,凭什么移镇?
你得给人好处,得拿出一个说服他的理由,这次便要尝试着办这事。
“朱玫是有野心的。”赵光逢低声说道:“两年多前入长安,与李昌符之战,大帅应还记得。朱玫硬是等到战局非常明朗的时候方才倒戈,此辈狼子野心,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。心性如此,焉能久蛰大帅之下?而最近几年,朱玫广置豪宅,醇酒美人,要么是阴有异志,暗蓄甲兵,囤积财货,以待天时。要么干脆就是灰心丧气,对前途不抱希望了。无论哪种,大帅只要给他机会,其野心就会如同野草一样疯长起来,一发不可收拾。”
“朱玫,正当壮年,应还未失去野心,还想搏一搏。”赵光逢最后总结道。
“送他去东川,高仁厚可会奉诏?”邵树德问道。
“高仁厚虽忠心,但未必会奉诏。”赵光逢毫不犹豫地说道:“但此辈迂腐,过于仁义,简直不似武夫。若朱玫率军南下,两相交兵,其有关西锐士,又有朝廷大义,高仁厚定不是对手,入主梓州不成问题。”
“待抵达凤翔府时,某便找机会探探朱玫的口风。就怕他没野心,如王重荣一般,那反倒不好办了。”邵树德说道。
九泉之下的王重荣若有知,当会问候邵大帅一句:“你讲礼貌吗?”
但这也是事实,守户之犬,可不好打呀!
而就在长安连番上演一幕幕大戏的时候,三百里之外的华州城上,潼关防御使兼华州刺史王卞正死死盯着一支东去的骑军,直到完全看不见身影之后,才收回了目光。
这邵树德,可真是阴魂不散,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你的兵?
若不是看到铁骑军只负责征粮派捐,没有长期盘踞的心思,王卞几以为振武军城的旧事又要重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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