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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。”姜妙接过话,声音虽然还有些嘶哑,语气却冰冷无绪,一字一句如利刃,直往姜云衢身上刺,“你曾经有个当爹的机会,却被你亲手断送了。”
听得这一句,姜云衢脊背僵住,昏暗的火把光下,俊脸上一片阴翳。
他想起来了,刘婉姝最近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懒,吃完饭就犯困,还容易饿,成天不是喊着“相公,我饿”,就是嘟着小嘴说“相公,我好困呀”。
他以为她公主病又犯了,从未往“怀孕”上想过,更没料到,在那样的条件下,她竟然还能怀上。
“孩子,没保住么?”姜云衢攥紧拳头。
两家盼了这么久才得来的孩子,绝不可以就这么没了!
“呵呵。”姜妙只看着他冷笑,“你们姜家男人果然渣得一脉相承,到了现在你竟然只想着子嗣,怎么不问问,她怎么样了?”
姜云衢蹙眉,“就算我当时松了手,那坡也不高,她摔下去顶多是擦破皮,还能有什么问题?”
“她被你那一松手,摔到流产。”姜妙眼底冷光瘆人,“你的儿子还未成型,就已经化成血水,一点一点流出她体外,失血过多,抢救不及时,她已经死了。”
“不可能!”姜云衢脸色大变,随即怒瞪着牢门外的人,呵呵笑着,“姜妙,我知道你嘴巴厉害,不过是想编个理由让我多些负罪感罢了。我说过,那个坡不高,她就算摔下去,顶多疼上一阵就没事儿了,怎么可能死?这些话,你拿去哄骗别人可以,但想骗我?呵,你看我像傻子吗?”
“姜云衢你真可怜。”姜妙没有跟他争论刘婉姝到底死没死的问题,“从你决定走歪路的那天开始到现在,仕途、名望、权利、财富、美人、亲情,你一无所有。痛快吗?爽吗?如今落得个深陷大牢前程尽毁的结果,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了吗?”
姜云衢忽然闭上眼,没接腔。
“云衢,高步云衢,科举登第。”姜妙冷笑着,“姜明山恐怕死都没想到,自己打小就寄予厚望的儿子,终有一日会害得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。
你娘被判秋后处决,你爹因为你几次被抓去顺天府审问,扛不住,狼狈逃回了乡下,你刚过门几个月的妻子,因着你的自私自利在关键时刻松了手,流产到失血过多而亡。
看啊,这就是你为他们挣来的前程,众叛亲离,断子绝孙,多讽刺,多可笑!”
姜妙走后,姜云衢仍旧坐在石床上,束缚着手脚的镣铐坚硬而冰冷,他心里却空落落的,像突然之间被谁挖走了一块。
“吃饭了!”厂役没好气地从外面塞了碗饭进来。
姜云衢睁开眼,视线落在小碗上,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人的声音。
“相公,我好饿呀,饿了就没力气听话了,你给我一个肉包子好不好?”
“相公,你能不能背我一下,我好累呀!”
“相公你看,是小兔子,好可爱哦。”
“相公,呜呜呜,我害怕。”
“相公最棒最厉害了,你给我烤兔子好不好?”
“相公,你拉我一把,我好疼”
“相公”
“刘婉姝,你是不是脑子有病?”姜云衢尽量仰着头,还是控制不住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出,心里像有根刺,不停地往里扎,扎得越深,那疼就越清晰刻骨,“你想吃的白米饭,想喝的玫瑰露,外面都有,他们来救你,你跟着他们走就是了,往林子里钻什么?蠢妇!到死你都改不了犯蠢的毛病!”
从东厂大牢回到肖府,肖彻就被崇明帝传入宫,姜妙本想回延寿居,又担心他出事儿,便一直在修慎院等着。
紫禁城,乾清宫,宫墙殿宇,明黄深深。
崇明帝坐在九龙椅上,一双老眼裹上震怒和阴寒,“肖彻,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忤逆圣意!”
肖彻立在殿中,神情未有丝毫松动,“微臣不知,皇上所指何事。”
崇明帝一掌拍在御案上,怒火喷涌,“朕此前早已让刘公公去肖府传了口谕,禁止东厂参与舞弊案,你竟然还敢私底下去抓捕姜云衢,然后扔到东厂大牢里动酷刑,谁给你的权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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