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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水流湍急,他们还未能游近,男孩就被哗啦啦冲走了。
此时的水位不高不低,底下又有大小岩石,促生无数暗流。男孩被水流裹挟着掉进两个漩涡,卷入一丈多深的水底,脑袋狠狠撞在大石上,咕嘟一下就没了知觉。
“毅儿!毅儿不见了!”水面上突然没了人影,岸上两个老太太惊惶失措,伍夫人眼皮一翻,晕了过去。
溪水清澈,人人都能见到水里的周弦毅不动弹了。靳娘子惊得抓着丈夫的手说不出话来。她虽然痛恨周弦毅,却没想过见到这一幕,只连声呼唤:“阿眉,阿眉!”
夹在一群小伙伴中间往回走的阿眉闻声跑了过来,钻进母亲怀里迭声道:“他自己落水的,他自己爬树!”
其他家长也赶了过来,把自己的孩子都认领回去。
靳娘子抱着女儿一阵后怕,方才孩子们都在水边嬉戏,如果落水的是阿眉如何了得?
一向沉默寡言的丈夫忽然拍着她的后背,低声安慰:“周家小子太顽劣才会落水,阿眉乖巧,什么事都不会有。”
她的担忧和后怕,原来他都知道。靳娘子下意识抓紧了他的大掌,咬牙道:“你说得对,这是报应!”一定是周家小子太坏,老天都看不过去了,才这样收拾他!
站在边上的燕三郎挑了挑眉,没吭声。
只有他知道,收拾周弦毅的不是老天,而是他家的猫。
千岁又调皮了啊。
不过他不敢阻拦,还是要让她稍稍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才好,否则后头她还要闹他。
不过红磨村民心齐,周家在这里又吃得开,接连又有六、七人跳下水去,围追堵截。
溪水从狭处一路流到了洄水湾,至此速度变缓,不再湍急。
几个村民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子,终于将周弦毅带了上来。
男孩软绵绵躺在河岸,面色惨白、双目紧闭,早没了知觉。有人试了试他的鼻息,面色大变:“没呼吸了!”
邬老太太尖叫一声,就要扑上前,周大户一把拦住她:“等急救!”
会水的家丁把周弦毅翻过来,用力挤压他肚腹。邬太太又惊叫:“轻点,轻点儿!”曾孙儿身娇肉嫩,这几人粗手大脚,万一力气用笨了把他肋骨都按断怎么办?
这人没理她。救人不比松骨,只要能救回一命,断两根肋骨有什么打紧?
阿眉瞪大了眼睛,看周弦毅趴在那人腿上,被按得身体一跳一跳,忍不住咭地一笑:“他好像蛤蟆呀。”
她才四岁,在父母的无微不至下长大,还不知生与死的界限。
周家人站得不远,闻声对她怒目而视。
靳娘子轻轻捂着她的嘴:“阿眉。”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斥责之意,紧接着对周家人道,“孩子太小不懂事,别跟她一般见识啊。”
哎呀,这句话说出口实在太舒服、太解气了。
所以她声音里根本也没多少歉意。
再看周围村民,个个伸长了脑袋,脸上却不显惋惜。
千岁的声音在阿眉耳边响起:“他丑不丑?”
“丑。”阿眉已经习惯了漂亮姐姐的行踪诡秘,只是压低了音量,“可是他还没有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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