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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澄空湛蓝,游云淡薄。桔黄色的光线透过稀疏的叶片,洒下丝丝缕缕的光芒。墙头树梢、花枝草茎皆白霜浸染,空气中弥散着清爽的凉意。
吃过早饭,沈妍吩咐了随她去徐家赴宴的丫头,又检查了礼物,主仆几人准备出发。她们来到二门,刚准备上车,看到迎面走来的人,都吓了一跳。
“臣女参见长公主,不知长公主光临寒舍,有何贵干?”
慧宁公主一身湖蓝色长袍,中性穿戴,身上饰物及少,装扮得儒雅朴素且低调。她只带了两名暗卫,行色匆匆,突然出现在引凤居的二门上,令沈妍很惊诧。
“本宫路过此处,见此间寒舍不寒,特来讨杯茶喝。”慧宁公主边说边往二门里面走,好象她是引凤居的主人,一点也不客气,也不管沈妍是不是要出门。
沈妍见慧宁公主今日举止反常,叫过几个丫头吩咐一番,就追着慧宁公主进去了。到了正院门口,两个暗卫见沈妍追上来,拨出长剑,互相交叉,挡住了她。
“二位大哥,这是我的宅子,你们这是私闯民宅,王法管不了你们吗?”沈妍抬高声音嚷嚷,想惊动大步向前的慧宁公主,弄清他们的来意。
“住嘴。”慧宁公主突然转身,沉着脸注视沈妍,说:“正因为这座宅子是你的,我才会来,我来找一个人,找到自然会走,找不到,我会住下。”
“什么?你……好吧!你想找谁?我帮你。”
慧宁公主冷哼一声,“我找谁你不清楚吗?看来你也快穿越了。”
沈妍拍头叹气,暗暗皱眉,她已经知道慧宁公主要找谁了。故事即将揭开真正的帷幕,沈妍并不惊诧,反而觉得有几分欣慰与惊喜。
自她和慧宁公主讲起沐程风穿越之事到现在快一个月了,凭慧宁公主的机敏聪明,那些事根本瞒不过她,再说,她这段时间肯定一直在探查。沐元澈这些日子也没露面,想必早已被屈打成招,出卖亲爹、与他老娘统一战线了。
“你要找的人没在引凤居。”
慧宁公主走近沈妍,面色沉谨却难掩急切,一字一句询问,“他在哪?”
“我也不知道,我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。”沈妍说的是实话,自那日与慧宁公主摊牌之后,她就没见过老程,她已习惯老程来无影去无踪,也不关心他在哪。
“你真不知道他在哪?”慧宁公主轻哼一声,显然不相信沈妍的话。
“臣女真不知道他在哪,请公主明查。”沈妍中规中矩,客气且淡漠。
慧宁公主挥手让暗卫退下,她慢步走向沈妍,面色沉重,“澈儿都告诉我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此事许多环节他也不清楚,说得稀里糊涂,我想听你说最详细的经过。”
时候不早,她若跟慧宁公主讲完整个故事,再解答一系列提问,让慧宁公主真正弄清事情的因由过往,等她再赶到徐家赴席,估计人家连残羹剩菜都撤掉了。
慧宁公主和沈妍离得很近,两人对峙而立,彼此呼吸相闻。沈妍没从慧宁公主脸上看到明显的表情,只听她的呼吸声很急促,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“他前些日子一直呆在生产间的地下库房里,就算他不声不响离开,也会留下一些印记。公主是聪明人,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听我讲不如你去看。”
“库房在哪里?”慧宁公主伪装的平静被打破了,连她的呼吸也在加速。
“我让人带你去,你先用一天的时间去看,之后我再给你讲。”
目送丫头带慧宁公主走远,沈妍松了一口气,同丫头上车去徐家。
慧宁公主来得太突然,她没有心理准备,只能暂时遮掩过去。现在她还不能讲与老程相识的过往,老程的故事不复杂,却关系重大,有些一敏感话题讲起来必须避重就轻。她要好好思虑一番,才能揭开这件事,毕竟她是局外之人。
沈妍主仆的马车停在武烈侯府的大门外,就有两个婆子迎上来施礼问候,引领车马朝徐家长房的二门走去,而门人对他们则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。
门人隶属武烈侯府,而徐家长房现在是武烈侯府的旁支,两房关系本来就不好。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,门人这副嘴脸再正常不过了。
听汪仪凤说,汪夫人计划给徐老太太守满一年的孝期就搬出去,大概时间订在明年五月下旬。可端华公主看中了徐家长房的院子,要把长房的几套院落装饰修缮成新房。徐慕轩是孙子辈,只需给徐老太太守九个月的孝,到明年三月,就能下聘礼娶亲了。新房要装修,二房现在就赶人了,让长房年节之前就搬走。
为项云环的一双儿女摆过满月酒,徐家长房就要搬出武烈侯府。沈妍和项云环姐妹情深,常来常往,下次再到徐家走亲串门,就要换到别处了。沈妍也知道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踏进武烈侯府的大门,别有纪念意义,不容错过。
在二门外下了车,沈妍先到正房给汪夫人和项氏请安,碰巧汪仪凤等来客正和汪夫人、项氏闲聊。沈妍一并给众人施礼问安,同她们寒喧家常闲话。见到沈妍,众人很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她的亲事上,艳羡的目光包围了她,恭贺声不断。
沈妍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,借口去看项云环的儿女,就匆匆离开了正房。两个体面的婆子带她来到项云环的院落,项云玫和项家几个女孩迎到门口,互相见礼问安。众人叽叽喳喳谈笑,拥簇沈妍,兴冲冲朝项云环的房间走去。
“妍儿――”项云环迎到房门口,拉住沈妍,满脸欣喜,眼底泪花闪烁。
“别哭别哭,产妇流泪对眼睛不好。”沈妍也很激动,赶紧替项云环擦眼泪。
项云玫揉着眼睛说:“三姐姐都哭过好多次了,我总劝她,她也不听。”
“我哪有那么娇气?”项云环揽着沈妍和项云环坐到临窗的软榻上,“刚生下他们,我就哭了一场,被太太训了一顿,每次看到他们,和他们说笑玩乐,我都会落泪。这一个月子坐下来,我都不知哭多少次了,眼睛不是还好好的?”
“你是皮实人,身体底子一直不错,可也要注意。女儿生孩子等于一只脚走进了鬼门关,你可是走了两次,一定要保重。”沈妍感觉自己此时不象大夫,而象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,来徐家吃满月酒,她感动且激动,心中还充斥着说不清、道不明的情绪,都不知说什么好了,“孩子呢?快抱出来让我看看。”
项云环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,又冲沈妍伸出手,说:“从怀上到现在,一直按你的药膳方子调养,感觉身体越来越结实,大少爷总说你的方子最好。”
沈妍给项云环诊了脉,又询问了她生孩子前后的饮食调养情况。项云环的脉相平和柔润,生完孩子调养得不错,现在身体亏虚不大,沈妍也放下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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