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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的天气并不大好,云絮厚积、阳光稀薄,一阵阵北风拂过,似是那冬日犹自恋栈不去,却是将前些时的春暖也给赶去了别处。
卫姝揣着两手,眯了眼睛望向天空,良久后,怅然一叹。
她其实也想在街上走一走的。
银毡大街与金毡巷比邻,繁华犹胜前者,巷陌亦是错综复杂,若是能仔细走上一遭,便可将这一带的地形熟记于胸了。
可是,她不敢。
这几日连续遭逢数位“故人“,她着实是心惊胆战,不想再和谁来个不期而遇。
老天似是听见了她的祈求,遂慷慨地予了她一段独处的时光,她在墙根儿下头蹲了好半晌,竟是连个路过的行人都没遇见,险些不曾迷瞪过去。
好容易捱到了差不多的时辰,卫姝拎着食盒回到了金毡巷,那丫鬟却还没来,也不知逛到哪里去了。
卫姝此时只想早早回去,后宅那地方至少还安全些,莽泰也不会把外人往那里带,如今在这巷口干站着,她那一颗心总有些七上八下地。
便在此时,前方短巷中忽地传来一阵喧哗,其间还杂着几声异响,“啪”、“啪”有声。
那是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。
卫姝的眉锋瞬间染上了寒意。
兀自站了一会儿,短巷中的喧哗却是益发响亮,男子放肆的大笑刺透了微薄的暮色,卫姝掠了掠发鬓,终是拐进了巷子。
角门那里正挤着一堆人,男女老少皆有,每个人的脖子上皆套着绳索,被两骑快马赶牲口一般地赶着,团团堵在门边。
喧哗声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。
卫姝在巷口处停下了脚步。
那两骑皆是金人兵卒,穿着半甲,战袍下摆撩起系在腰间,露出了带马刺的皮靴,青皮脑门上画着牛首,瞧来地位并不高。
此时,这两个金兵正不停挥动着手中的马鞭,专门拣着人群中的妇人抽打。
那马鞭乃是特制的,末梢带钩,每一鞭挥出,便会卷下一片衣物来。有几名年轻的女子此时已是衣不蔽体,裸露的肌肤上布满鞭痕,触目惊心。
那两个金兵却好似以此为乐,狂笑着加快了挥鞭的速度,同时拉紧手中索套,人群登时东倒西歪,如同被收割的杂草一般。
可是,从始至终,这群人都不曾发出一声哭喊,亦没有一丁点躲闪的意图。
除了拖动双足向前走,这群人就仿佛失去了知觉,既不呼痛,也不反抗,任由那两个金兵一路鞭挞拖拽。而一旦摔倒在地,他们便会迅速爬起来跟上大队,好似相较于挨鞭子,掉队才是更为恐怖之事。
看着他们脸上丑陋的刺青,卫姝知晓,这是一群离奴。
“牧那黑泰”这四个金字,已然渗进了他们的血肉,远远望去,就好似他们生下来脸上便带着刺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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