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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情未了的人,最怕就是提到当初和曾经。窗外黑黝黝的,没有光,所有人家都灭灯睡下了。她在椅子上坐下来,继续去找桌下失踪的拖鞋,也是巧,一下子就寻到了。好似刚刚撞了邪,明明就在原地。
听筒里有朦朦胧胧的虫声唧唧,是了,那间公寓下有个草坪,只是才初春,怎么就有了虫鸣?也真稀罕。沈奚漫无目地地走神,把他那句话的余威冲淡、冲散了。是汽车鸣笛的声响让她醒过来。
“我上午还有门诊,如果没有十分要紧的事”她在试图找借口。
聪明如他,自然懂得她的念头:“我也是饿了,要去问问楼下有什么能吃的东西。”
“那正好,”她马上说,“明天见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
电话挂断,沈奚才后知后觉地想,他是如何拿到自己的电话号码的?也许是段孟和,或是医院,或是电话局都有可能。
次日在医院食堂里吃早饭时,凡是见到她脸色的同事,都认定她是劳累过度,埋怨段副院长不体恤她的身体,竟然让手下最得力的外科医生如此操劳。
沈奚含糊笑笑,领了早饭,坐到窗边,独自吃着。
身后两个住院医生恰好在说昨天闹事的细节,因为就在医院附近的街道上,这两个医生也远远围观到了砸车的现场。沈奚听着他们描述,心惊肉跳。
段孟和在她对面的位子落座,单刀直入地问:“昨天见到病人家属了吗?”
“见到了,”她公事公办地说,“不过家属拒绝在医院之外的地方谈,我准备今天和你一起说服他。”
段孟和并不意外:“昨天他被砸了车,估计是真没心情谈。”
“你是说昨天医院外是他?”
段孟和很是奇怪:“你不是去找他了吗?我听说他还受了伤,你没看出来?”
沈奚被问住。
自己也是傻,竟瞧不出诸多的疑点。
他所有的西装都是量体订做的,稍不合身形都会让裁缝上门裁改,认识这么久,唯有昨日是穿着不合身的大衣。还有下车时他扶着门的动作,关车门的姿态,甚至是他的胃口不好,都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“他伤到什么地步?”沈奚脱口问。
段孟和笑了:“昨天是你见到了他,不是我,沈医生。”
自己究竟疏忽到了什么程度?
“那他和你约了什么时候见面吗?我是说谈他父亲的病情?”
“约了下午两点,不过一点他会带着律师先到医院,是要处理家里的事。”段孟和说。
两点。她记下这个时间。
她每周只有两天的门诊时间,病人又多,每次门诊都会拖延到很晚。今天人格外多,等最后一个病人离开,已经一点半。她看着时间,和同事要了面包,就着热水充当午饭,三两口解决后,再去看钟表:下午一点四十分。
电话段孟和办公室,被告知,段副院长在四楼姓傅的病人病房。
傅家处理私事,他怎么过去了?
沈奚搁下电话听筒,游移不定的档口,段孟和的电话已经拨打过来:“忙完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午饭吃过了吗?”
“吃过了,你那里怎么样?”
“我在自己办公室,你最好要过来一趟,可能有事情需要你帮忙。”
帮忙?她困惑着说:“好,我现在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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