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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夜。
在路边等了将近半小时,白艾泽才招到了一辆出租车。
司机师傅穿了一件喜庆的红色短袄,乐乐呵呵地问他新年好。
“您是我今年最后一单,把您送回家,我也回家吃年夜饭了,我媳妇儿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我!”师傅笑着按下计价表,幸福感溢于言表,“全家人就等我开饭!”
耽误了人家合家团聚,白艾泽有些不好意思,解开安全带:“实在抱歉,要不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别别别,”师傅赶紧拦住不让他下车,“今儿起步价翻倍,您也让我多赚点钱回家过年是不是?去哪儿啊您?”
白艾泽笑笑,对着窗外晃眼的路灯光线想了想:“西岳路,江滨别墅区36幢。”
“好嘞!”
白艾泽安静地坐在副驾,车载广播里放着祝福语,白艾泽听到电台主持人用雀跃的语气说除夕除夕,意思是月穷岁尽、除旧迎新,黄历上写今日宜订盟、结誓,不易祭祀、作灶、上梁,尤其不宜出行,各位听众朋友早日回家过年哦。。。。。。
“晦气!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好的!”
司机师傅嗤了一声,赶紧换了个音乐频道。
欢腾的节日歌曲在耳边响起,白艾泽的食指和着节奏一下下地在大腿上点着。
路上行人稀少,加上师傅归心似箭,车子开得飞快,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。
白艾泽站在一栋别墅前,隔着一层窗帘,二楼落地窗里隐约透出暖色灯光,
他抬手刚要按下门铃,上方一片黄光突然倾泻下来,白艾泽抬头一看,二楼的窗帘被人拉开,一个修长清瘦的身影站在窗边,在玻璃上贴上一片红色剪纸。
已经碰到金属按铃的指尖倏地一顿,白艾泽下意识地旋身,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廊柱,隐在在了二层的视线盲区中。
那个人是付世恒,白书松的伴侣,白御的父亲。
付世恒是真正的读书人,他出身书香门第,和白书松从小相识,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,有种不浸世事的儒雅和天真。他这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,顶尖学府毕业后留校任教,二十八岁晋升正教授,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国家级项目,学术成果显赫,爱人仕途顺遂,儿子年轻有为。
如果一定要说,付世恒一直高昂且平稳的人生曲线中只出现过两个低值,生白御的时候大出血险些丧命是第一个,爱人被威胁而不得不和别人结成婚姻关系算第二个。
巧合的是,这两个低值的始作俑者都是乔汝南。
在他即将临盆时将他推倒在地的是乔汝南,借他的前途要挟白书松的也是乔汝南。
因为这些掩盖在灰尘下的不堪往事,白艾泽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付世恒。
白书松从来没有对他刻意隐瞒过这些丑陋的事实。曾经年幼的白艾泽一直很困惑,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不住在一起,为什么爸爸和付叔叔那么亲密。
他去问付世恒,付叔叔拍拍他的头没说话;他又去找白书松,白书松把他抱到腿上,不管他听不听得懂,耐心地解释说:“我和你母亲的婚姻基础并非爱情,而是合约。但是艾泽,我告诉你这些,并不代表我不爱你,而是因为你有权力知晓真相。另外,爸爸希望你以我为鉴,能够和相爱的人度过一生,完整的一生。”
十二岁那年他分化了,确定他是一名Alpha之后,乔汝南才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。也是那个时候,白艾泽才读懂了全部真相。
白书松并没有吝啬给他的父爱;付世恒教他读诗写字,比对待白御还要用心;白御和他更是亲密无间。。。。。。但这并不代表白艾泽就可以毫无隔阂地面对他们一家,微妙的愧疚和自责始终压在他肩上,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像个傻|逼似的担着这些,但他现在还放不下。
尽管十八岁的白艾泽比很多大人还要更加能力出众,但他还做不到像个真正的大人那样坦然。
他深吸一口气,在黑暗中往光的一侧靠近半个身位,抬头再次看向二楼。
白书松在付世恒的肩上披上一条围巾,从身后揽着他的腰,依偎着站在落地窗前。大红剪纸的空隙中隐约能看见他们平和但幸福的笑容。
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黑夜仿佛没有边际。
白艾泽靠着墙仰起头,睁眼看着黑黢黢的夜空,淡淡地勾唇一笑,喉咙间溢出一丝无声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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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。。。。。。干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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