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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夹拿在手中把玩片刻,也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垃圾桶。
这是女朋友送给他的二十七岁的生日礼物,然而物是人非,女朋友已经变成了前女友,东西也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。
手表则戴在腕上。
手表与手机不同,一块好的手表注定了是永不过时的饰物。还能跟酒一样,越放越值钱。
有位著名的钟表大师说过:如果一个人,一辈子只买一块手表的话,劳力士手表是不二选择。
不过裴振亨认为,这句话对任何名表都适用。
他腕上的这块表是一块天梭库图系列的机械手表,2009年推出来的产品,在瑞士名表的五个等级排名中只能排在第四等,所以价格并不高昂。
而裴振亨之所以会选中它,只因为看中了它黑色的表盘、银色的表带,这样的配色阳刚又沉稳,一如他的人。
手机和打火机都揣进裤兜,其他没用的东西都扔掉了,裴振亨两手空空的离开机关大楼。
嘎吱,嘎吱……
他从未如今天这般觉得这道厚重的铁门打开时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,只是开得太慢了,慢得让他心跳加速。
抬腕看一看表,8:58,还好能赶在窦兴国所谓的吉时离开监狱。
那门还尚未完全打开,但裴振亨已迫不及待。他迈着沉稳的步伐,阔步走出监狱大门。
身后有武警大声道:“不要回头!”
他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,径直往前走。
伴随着那道铁门咣当咣当重重合上的哳哑声,一道年轻的声音开心的喊:“振哥!”
杨小武扔掉烟头,从车前盖上跳下来,咧着一口白牙向他跑过来。
见到这个人,裴振亨笑了。
当年庭审的那一幕,即使过去了八年,却犹如已经镌刻在他的颅骨上了一般,每天每晚都会拿出来过一遍。于是,那些人,那些话,鲜活清晰得好似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
冷。
彻骨的寒意。
汗毛因此根根直竖,每一条神经都绷直、拉紧。
他缓而机械的抬头,看了眼护栏网外夹道边昏黄的灯光。
光是橙黄色的暖色调,轻易穿透浓雾,将这孤寂凄冷的早晨烘出几分暖意来。
似乎遥远却又近在咫尺,像画外音响在耳边,是相熟的几个牢友们正趴在铁栏杆上闲聊。
“这行政楼里上班的狱警来得也太晚了吧?咱们等了都快要两个钟头了,现在才来,冻死我了!”有人在不耐烦的抱怨。
“人家是在机关上班,跟基层监区的狱警肯定不一样啊。”一个坐监老资格说,“再说现在八点钟都不到,哪里晚了?你是不知道人家其他系统的公务员都是朝九晚五的么?”
“也是我们在郊区,机关工作的狱警下午下班下得早,四点就走了,所以早上上班才稍微早点,得凑满一天八小时工作时间。若是离市区近点,估计也是跟其他系统一样实行朝九晚五制了。”
刚才监狱大门开合,乃是在放行早晨来上班的狱警。
而一群人天不亮就守在这里,扒着护栏网眼巴巴的望着夹道对面的行政大楼,是为了给狱友杨小武送行,他今天要出狱了。
监狱改造服刑人员,都是按照5+1+1的模式进行。每周的周一到周五为劳动改造时间,须出工,去生产现场干活。另外一天是教育改造,各种学习,扫盲、技能。还有剩下的一天,休息。
今天恰好是周末,不用出工,整天都自由活动,狱警不得管你。
放往常这种寒冷的天气,众人肯定是窝在被窝里睡懒觉了。不过今天逢认识的人要出狱,便都起了个大早,纷纷过来送行。
“但这是监狱啊!我们平时六点钟就起床了,监区工作的狱警要是看谁赖床,还扣分呢,他们肯定比我们还起得早!”刚才抱怨的那个人还是不乐意,嘀咕道,“你们说同是狱警,咋区别这么大呢?连在监狱里上班都搞区别对待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一群人被那人的言论逗笑了。
有人笑话道:“徐飞,你是不是坐牢坐得太久,脑子生锈了?以为他们跟我们一样,无论在外面是个什么人物,但凡进了监狱那道铁门都叫做劳改犯,再也不分三六九等了?你啊,一定是还没搞清楚人家是来上班,咱们是在坐监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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