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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黎便与太子恭敬地退了下去。
去乾清宫的路上,阿黎忍不住又摸了一下手上的镯子,这个翡翠玉镯色泽莹润,触感极佳,一看就被戴了不少年,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妥。
顾景渊瞧在眼底,道:“不过是一个玉镯,皇祖母给了你就是你的,你若觉得不安,平日闲来无事时,便去慈宁宫陪她说说话。”
这枚玉镯是子寂大师亲手开过光的,已经陪了太后四十载,她连睡眠时都不曾摘下过,见太后竟然给了阿黎,连太子都有些惊讶。
他不过是怕吓到她,才没说。
阿黎嗯了一声,“皇祖母人这么好,就算她不给我镯子,我也会多陪陪她的。”
清楚她说的是心底话,太子只是揉了一下她的脑袋。
阿黎皱着小脸躲了一下,“殿下,一会儿还要面圣,你万一给我揉乱了怎么办?”
顾景渊嗤笑了一声,“乱了就乱着。”
阿黎鼓了鼓脸,却不敢反驳,闷闷跟了上去,见她低着脑袋,只是一味地赶路,顾景渊才又看她一眼,“这就生气了?”
阿黎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,小脸微微有些红,她轻轻摇头,不知为何,明明才相处了一日,虽然觉得他有时还是有些讨厌,阿黎却觉得他没那么可怕了。
之前在她心中,太子乖张暴戾,是个动不动就要发脾气惩罚人的人,可是今日她却发现,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动怒,有几次他虽然有些不悦,也不过蹙了下眉而已,这让阿黎着实松口气,也有了跟他好好相处的信心。
两人不知不觉便到了乾清宫,见越接近乾清宫,太子的神情越有些冷,阿黎一颗心都紧绷了起来,她虽然对太子了解不多,却也知道一些传闻,清楚他跟皇上之间的关系很紧张。
见他们到了,小太监连忙进去通报了一声。
顾景渊背脊挺直,神情极为淡漠,望着他这个模样,阿黎不由有些不安,忍不住又偷看了他一眼,见太子朝她看了过来,她才连忙垂下视线。
很快小太监便走了进来,恭敬道:“太子、太子妃随奴才进来吧。”
皇上已经下了早朝,正在书案前坐着,见他们进来了,才抬头看了两人一眼。阿黎连忙请了安,皇上摆摆手,让她站了起来,见太子站在一侧根本没有请安的意思,阿黎吓得手心都出了一层汗,忍不住焦急地朝他看了过去。
瞧到她的神情,顾景渊神情有些冷,自从皇后去世后,他与皇上的关系就极为紧绷,恨他没能照顾好母后,也恨他虚伪,最开始是一句话都不跟他说,用孩子的方式抗拒着,长大了,也没能好多少,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对皇上下跪了,见阿黎眼巴巴盯着他,他才别开了视线,头一次没有回应他。
阿黎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,见他没有动怒的意思,才悄悄松口气。敬茶时是有规矩的,需双手托着茶杯,阿黎事先听方氏给她说过注意事项,自然没有出错。
敬完茶,她便改了口,皇上也让人赏了东西,除了玉佩还有一个封红,知道不能推辞,阿黎便乖巧地道了谢。
见流程走完了,顾景渊伸手捉住了阿黎的手臂,“走了。”
阿黎心口一跳,下意识看了皇上一眼,见他沉下了脸,有些紧张,顾景渊没管皇上的神情,拉着阿黎就想走,阿黎下意识挣了一下。
他力道一向大,放在平日阿黎根本挣不开,今日顾景渊却收回了手,他冷冷瞧了她一眼,不再管她,转身走了出去。
阿黎下意识追了一步,想到皇上还在生气,才又退了回来,跪下道:“父皇,太子若惹了您不高兴,您就罚臣妾吧,不要与他生气呀。”
见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,皇上的神情才好看些,他摆摆手,神情有些颓然,“无事,跟他一般计较,朕早被气死了,你也退下吧。”
阿黎见皇上确实有轻拿轻放的意思,又道了谢才退了出去,她出来时,顾景渊已经走得没影了,两人出来时,身边没跟丫鬟,连个可以询问的人都没有,阿黎迟疑了一下便问了一下附近当值的小太监,太子并没有回东宫,而是往另一处去了。
想到他负气离开的模样,阿黎总觉得他应该是去了坤宁宫,阿黎迟疑了一下,追了上去。
这时天色已经亮了,她一个人也不觉得怕,不过皇宫有些大,她之前又没有去过坤宁宫,走了一截儿后,便迷路了,正迟疑着要不要找个宫女带路时,阿黎便看到一个男子从拐角处走了过来。
后宫内没有传召,是不会有男子出现的。
他气质出众,举手投足隐隐带着贵气,阿黎只看一眼,便认出了他,他是当今圣上其中一个弟弟,排行老六,据说跟皇上关系很好。
阿黎记得姐姐曾提起过他,说他喜欢四处游玩,一年到头很少在京城待着,六王爷是长辈,碰到了她自然需要行礼,阿黎便停了下来。
她福了下身,主动喊了声六皇叔。
六王爷自然也看到了她,小姑娘一身海棠色的锦裙,明明生了一副极美得容颜,一双眼睛却清澈见底,瞧着再乖巧不过。
她才刚嫁给太子,六王爷自然没见过她,见她与沈曦有些像,又唤他六皇叔,便猜出了她的身份,“可是汝阳侯府的三姑娘?”
阿黎点头。
见她举止大方,无半分扭捏之态,六王爷笑道:“转眼都这么大了,你小时候我还曾见过你一次,不过,那个时候你才五岁,你估计不记得了。”
六王爷说的是十年前,太子将阿黎带回皇宫的那一次,小姑娘有些局促,全程一直捏着太子的衣角,太子竟也随她去了。
五岁的事,阿黎早不记得了,她之所以认识他,是因为出嫁前,沈曦曾给她看过各位长辈的画像,见六王爷只是提了一下,阿黎也没好追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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