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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拿出衣兜里的纱布,准备给他包扎,他却低沉说:“再给我吹吹。”
这声音很撩人,像有根羽毛,在心头轻轻拂过,让人不忍拒绝。
我低下头,很温柔地替他吹吹。
他一定又在把我当成白小茵,当成她就当成她吧,只要能把他从白晚晴身边拉回来,他把我当成谁都没关系。
他把手里的烟头丢了,手伸出来,轻抚我的发丝。
带着指腹的温度,一下一下,从脸颊拂过,从发丝里出来。
我心里那团熄灭的灰烬,好像乡间的柴火,有人在轻柔地吹气,吹一下,那残余的火星便亮几分,星星点点的,蓄势待燃。
我拿了纱布,小心给他包扎好手背,抬眼看着他。
“回去吧。”他牵着我的手,从地上起来。
往回走时,我回头又看一眼那墓碑。
一片黑漆漆的,星光下,我只隐约看到碑石,看不清碑石上的画像。
我想再问问,这人是谁,但话到嘴边,又咽下去了。
他想说,我不问也会说,他不说,我问了也白问。
和这座墓碑不远,他在另一座墓碑前停驻。他掏出打火机,点燃火苗。我定睛看墓碑,这一座却是白小茵的墓地了!
火苗灭了,傅颜定定站着。我这会儿别说问他话,连大气都不敢喘了,像个罪人一般,低头站着,心里默默祈祷,白小茵去了天堂,原谅我妈当年的过错,放过我两个孩子。
他停留片刻,牵着我离开,没凶我没骂我,情绪也没有反常。
我们下了山,走到车旁,他替我开了车门,我坐下后,他把裹着我的外套替我盖上,把座位往后放倒些,然后手背探了探我额头,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温柔。
我觉得浑身有点酸痛,估计又开始发烧了。
“有点烫呢。”他皱眉。
“回去吃点小柴胡,可能感冒了。”我带着倦意,闭上双眼。我估计是今天情绪波动太大,然后在的士上吹了冷空调,然后着凉了。
天知道我今天都经历了什么。
他手指把我一缕头发捋到耳后,我看着他,情不自禁,抓住他的手。
他略微怔愣,淡淡笑笑,不忘警告我:“不管我对你如何,不要对我有憧憬。”
“一个发烧的孕妇,心里难免脆弱,不过也就一瞬而逝罢了,”我放开他的手,自嘲地笑笑,“你放心,我不会忘记,刚刚那座墓地的主人,是怎么离开人世的。”
他深深看我一眼,回到驾驶位,拿出手机查阅什么。
我把头移过去,瞥了一眼,原来在查“孕妇发烧了怎么办”。他拧着眉头看了一会,退出来时,我看到他屏幕上,下载了好些个关于孕期的app。
我笑了笑,这个男人,真真让我恨也不是,爱也不是,讨厌也不是,喜欢也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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