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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夫人抱着姜言归不撒手,哭道:“爹,言归就是我的命根子,言归若是走不了,那我也不走了!”
这会儿功夫,坐在后面马车里的楚大爷和楚二爷也知晓姜尚书过来讨要独子。
楚大爷夫妇怕出事,也跟着下车过来看看,正好听到姜夫人说这句。
眼瞧着前边的马车越来越少,马上就要轮到他们出城了,楚大爷心急如焚,几乎是立即低吼道:
“出嫁从夫,你本就是姜家妇!你回你的姜家去便是!真当是楚家欠了你的?再耽搁下去,咱们所有人都出不了城,言归回了姜家依然当他的少爷,咱们若是走不了,这一家老小都等着上断头台吗?你从小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,到现在都还要拉着所有人陪你死!你有儿女,我跟二弟就没有儿女了?楚婉萍,旁人的死活你不顾,你至少为爹娘想一想!”
姜夫人被楚大爷骂得哑口无言,却还是不肯下马车,只一味地哭。
楚大爷说的这些她都知道,可若是把儿子一个人丢下,她狠不下这个心!
给姜言归买药的护卫赶了回来,刘氏眼尖看到了,趁着楚大爷骂人的功夫,她避开楚老太爷,让那名护卫把药给了自己。
她和楚大爷是夫妻,护卫完成了任务也没多心,刘氏讨药,他就给了。
马车里,姜言归眼底也全是泪,他用力掰开姜夫人的手:“母亲,我回姜家去,您跟外祖父他们一起出城。”
他扭过头对楚老太爷道:“外祖父,我回去。”
楚老爷含着泪背过身,颤声吩咐一旁的侍卫:“楚忠,你把少爷抱出来。”
一名穿短褐的黄脸大汉,进马车把姜言归强行抱出了马车,姜夫人死死不肯松手,几乎是拉着姜言归的衣角一起跌出马车的。
她哭得肝肠寸断:“言归……我儿……为娘跟你一起留下!”
姜言归也是满脸泪痕,他哽咽着摇头:“母亲,您去西州!阿姐还在那边等您,您去好好照顾阿姐!我在京城什么都不缺,阿姐在西州就只能盼着娘你过去了!”
一边是儿子,一边是女儿,姜夫人整颗心都快碎了,她一面哭一面捶打自己的胸口:“老天爷啊,我造的孽就报应到我一个人身上来吧,别这么折磨我的孩子们啊……”
姜尚书远远看着这一幕,眼底仿佛也是有几分悲悯的,但很快就被掩去。
楚家的护卫抱着姜言归下马车后,姜尚书身边的随从就接过了姜言归。
姜尚书看着这个眉眼精致的半大少年,突然惊觉,自己似乎从未好好看过他,以至于突然看到这张脸,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陌生。
他吩咐下去:“外边风雪大,带少爷进马车。”
姜言归跟姜夫人分别时还哭得像个孩子,现在脸却绷得紧紧的,说不出的冷硬,在姜尚书说出这话后,他几乎是立即反驳:“我就在外面。”
姜尚书看了儿子一眼。
姜言归并没有跟他对视,只望着楚家越行越远的马车:“我要看着母亲出城。”
马上就要过城门了,姜夫人连掀开车帘再看他一眼都不能,姜言归死死咬着牙,没让眼泪掉出来。
姜尚书没再说话,算是默许了。
他也望着楚家渐行渐远的马车,眼底似乎藏了些什么,但无人能看清,或许连他自己都看不清。
远处忽而马蹄声如雷动,沿街所有人都朝长街尽头望去。
一队禁军驾马疾驰而来,一路撞翻了不知多少货摊行人。
“陛下有令!捉拿户部尚书姜敬安!”
为首的禁军在马背上大喝,声音被寒风卷着穿到城门这头来,尖锐刺耳。
姜尚书面色微变,他身边的随从全都大惊失色。
此刻楚家的马车正缓缓驶过城门,姜言归被带走后,姜夫人情绪波动太大,楚老夫人便让她上了他们的马车,一路都在宽慰女儿。
姜夫人猛然听见一禁军要捉拿姜尚书,肝胆俱颤,挣脱楚老夫人的手,跌跌撞撞往外去:“姜敬安犯事了,我儿言归怎么办!我要去把言归带回来!”
姜夫人脚下不稳,几乎是摔下马车去的,幸好马车行驶得不快,她摔下去也没受什么伤。
然而这动静却让城门处的守卫警惕了起来,用长矛指着她:“什么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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