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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琴妃娘娘曾经也是你这般的美貌。”严麽麽跟在纤漠的身后,停下的时候,站在她身旁,一边弯腰采着淡黄的花儿,一边淡淡的说:“她的眉眼里,曾经也如你这般,总是泛着淡淡的忧伤。”
琴妃娘娘?纤漠的眉头拧紧了,手上采着花儿的动作僵硬了一瞬。如果她打听出来的消息没错的话,琴妃娘娘,便是惭洛的娘。
纤漠知道严麽麽到底会说些什么的,因为一个人的心中憋了太多苦,遇见一个肯倾听的人,总会将心中的苦吐个痛快。
“琴妃娘娘,是个善良的人,只是,善良的人,不该被这皇城锁住。”严麽麽说话的时候,头埋得很低,纤漠想,她眼中许是有着泪水,怕一抬头被阳光照了个通透。
“她……是个怎样的女子呢?还在这皇宫里么?”纤漠说话的时候,手中的动作不停,只是不断的将黄色的花儿放进了篮子内。
纤漠只知道,琴妃娘娘是惭洛的娘,可是在某一天,这皇宫里突然没了她的消息,几万人的皇宫,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怎么了,只是从那天开始,一向顽皮的惭洛,突然间变得冷酷了,那时的惭洛才八岁。
严麽麽不着痕迹的抬起手抹了一把脸,再转头面对纤漠时,一张皱纹横生的脸上,挂着笑。
“琴妃娘娘啊,”她顿了顿才接着说:“是奴婢这辈子见过最善良的人,对下人从来没有过打骂,待人也客气,奴婢记得,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抱着小洛儿坐在秋千上,将秋千荡到最高。”
秋千……纤漠仰头望,皇宫里的天空好小。纤漠突然间有些明白,将秋千荡到最高的地方,也许能看见更开阔的天吧。
严麽麽提到“琴妃”两个字的时候,脸上的笑更浓了,可是随即那笑容便又僵在了脸上,埋下头,又开始忙碌的采着花儿,只是严麽麽没有发现,她握着花儿的手,是在微微颤抖着的。
“唉……只可怜了洛儿。”严麽麽只说了这么一句,便久久不再开口说话。纤漠转头看着佯装忙碌的严麽麽,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大了。
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暗淡了很多,严麽麽累了,拉着纤漠的手到一旁的凉亭坐下,脸上满是笑意。她在皇宫里呆了那么多年,定是不会看错人的,面前这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,眼神比清泉来得更清澈。
柳子莲将准备好的点心摆放在桌上,纤漠先拿了一块递到严麽麽的面前,严麽麽点点头,伸手接了过去。亭外,是淡黄的花圃,招摇在阳光里,很是灿烂。严麽麽扫了一眼纤漠的面,拿着点心的手紧了紧,掏出一方丝帕擦了嘴角,却突然猛的抓住了纤漠的手。
纤漠回头,便对生一双不知何时已弥漫出水汽的眼。严麽麽一开口,声音竟是哽咽,她说:“柳才人,洛儿是个可怜的孩子……也许,遇上你,是他的转机。”
纤漠没有说话,只是脸色有些发白,风吹在耳旁,却没能将严麽麽眼中的水汽吹散。
“别让他的冷酷伤了你,你要知道,被他的冷酷伤得最深的,是他自己。”许麽麽如是说,带着哭腔的祈求里有着微微的颤抖,而颤抖里的那抹哀伤,让纤漠的灵魂,跟着狠狠的颤动。第九十六章他想醉
纤漠来到小山坡上的时,已经是黄昏的时候。柳子莲送严麽麽回去了,可是严麽麽的话却留在纤漠的脑海里徘徊不去。
严麽麽离开的时候,回过头,阳光洒在她的面上,晶莹的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。她说:“别伤自己,更别伤了……他。也许,他再也承受不起了……”
站在小山坡的顶上,鼻尖仿佛还残留有那日的酒香,远处,是一片璀璨的金黄,原来这皇城里的屋顶,竟是这般的落寞。
那个男人的心是冷的,她真能伤得了他吗?
漫天遍野的花儿在招摇,纤漠的发丝飞舞空中,在眉宇之间荡漾着哀伤。惭洛八岁的时候,他的母亲没了消息,那她呢……严麽麽不知道,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纤漠的心,是抽痛着的。
八岁的时候,纤漠又何尝不是看着她的娘亲倒在了血泊里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惭洛看着面前这个眸子里只剩下苍茫的女人,一开口,声音冰寒刺骨。他怀中抱了一坛子酒,酒被红色的封皮封住了,封皮上还有些尘埃的痕迹。抱着酒往前走了几步,却在离纤漠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纤漠回头,对上这双总是泛着寒霜的眸子,严麽麽的话再一次涌上了心头。别伤了他……一个八岁的孩子,性情大变,他遇到的究竟是什么。
“要让朕问第二遍吗?”见纤漠只是望着自己发呆,却不答话,惭洛的声音更寒烈了几分。
纤漠回过神来,眉头紧紧的拧着,发丝还在荡漾,眸子里的哀伤更加浓郁了。她向着惭洛的方向走了两步,惭洛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怔住,竟是没有阻止。纤漠走到惭洛的面前,伸出手,抚上的他眼,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的怜惜。
“眼里的哀伤,何时才能去掉……”
纤漠哽咽的说,却不知这话是在问惭洛,还是在问自己。
许是,纤漠的哀伤让惭洛震惊了,总而言之,惭洛有那么一刻闭上了眼,竟是有些留恋那指尖带着怜惜的触觉。
风,在两人之间仿佛停止,纤漠的手,纤细白嫩,却只在惭洛的眉眼之间碰触。
纤漠不知道,她眼中的怜惜,竟让惭洛心里的某处狠狠的抽痛着。他想起了小时候,他的母妃也曾这般用食指抚摸着他的眉眼,然后对他说,洛儿,你的眉眼好像你父皇,只有看着你,我才不会忘记他的模样。
惭洛忘不了,他母妃说话的时候她眼中的哀伤,就如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一般。那时的惭洛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会那么久没来看他们,他只知道,他母妃没日没夜的站在门口张望。严麽麽告诉他,那是因为他的母妃爱着他父皇。
爱?才八岁的惭洛不懂,现在成为一国之君的他却不屑懂。如果爱一个人,最后却落得像他母妃一般下场的话,那他这辈子不会爱,绝对不爱!
惭洛拂开纤漠的手,冷冷的别过头,面上越发的寒了几分。“女人,收起你怜惜的眼神,朕,不需要。”
纤漠的手僵在空中,目光却落在惭洛的脸上,他的脸虽然冷,可是刚才一闪而逝的落寞,她却真实的看见了。心中,竟然痛过一瞬。
“滚!这个地方以后不许你来。”惭洛越过纤漠的身旁,寻了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方草地坐了下去,将酒坛放在了身旁,由始至终没有看纤漠一眼,视线落在远处一片连着一片的金黄屋顶上。
纤漠没有动,转身面对着惭洛,迈开步子,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向了他。惭洛猛的回头,目光寒烈,低吼道:“女人,不要挑战朕的忍耐程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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