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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情亦跟着飘忽了起来,十分舒畅。
一路走过去,甚巧,我遇上了大师兄。
此刻大师兄正洒脱地坐在屋前的石台阶上,单手抵膝撑着下颚看着远方,神情有些悠远又迷茫。照妖镜他也不照了,仪容也不怎么时时刻刻整理了,安静得很。
这倒怪了,自上次人间回来之后,大师兄时常这副模样。我心下有些疑虑,莫非大师兄人间一趟突然悟道了?
以往每每大师兄与我闲磕牙时,一张八卦嘴满带骚气洋溢得那是天花乱坠,这三界芝麻大点小事都能被他说得惊天动地,委实厉害。可如今,他变得一副正经样,不骚摇了亦不八卦了,真真是日月颠倒都难得一见的事。
我思量了下,走过去与他同坐。
大师兄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。估计他还没回过神来,不知道我在他旁边坐着。
于是我戳了戳他的臂膀,他侧过头来看着我,有些茫然有些痴呆。
半晌大师兄才道:“天色已暗,小师妹怎么还不去歇息?”
我正了正声,深沉道:“天还未暗透,待我先多逛两圈。”
我没告诉他我才将将起来,他也还不晓得现在是早晨不是夜晚。看来这次他真是精神恍惚得有些不合理。
(三)
我亦单手抵膝撑着下颚,随大师兄一起看向远方。
看得累了,除了白茫茫的云雾,我却是没看出个别的名堂来,遂问大师兄:“大师兄你可是顿悟出什么了?”
大师兄嗯了一声。
我便又问:“那你看见了什么?”
他张了张嘴,停顿了一会儿,婉转道:“姑娘。”
原来那货如此要死要活竟是饥渴成狂,亏我还本着菩萨心肠想可怜他一回!算了,同为仙友一场,本神仙也不跟他一般计较,遂关怀了一声:“想必大师兄是先前去巫山看云雨时同携太多姑娘了,累着了。我劝大师兄还是莫要太操劳的好。”
大师兄讷讷地看了我一眼,随即怒道:“小师妹,你怎可如此肤浅!”
我有些不大顺畅,大师兄怎能随便将“肤浅”二字挂在嘴边,他真真是肤浅至极!
但肤浅归肤浅,眼下见大师兄如此形容枯槁的模样,我却是有心帮他。我想了想,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话本来,递给他。
大师兄疑惑地问:“这是何物?”
我沉吟道:“好东西,可以先借你慰藉慰藉。”
正好,前两天我想将此本与沛衣师兄的无字天书作交换,他却死活不愿。恰逢此刻可以派上用场做大师兄一个人情。反正此本凭着本神仙的悟性早已钻研了个透,已经毫无新意可言。
大师兄接过小话本,颇为不屑。大抵他是以为我必定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。于是他便状似敷衍性地随便翻了翻。
这一翻,大师兄的手顺带着眼皮一起抽筋了。那架势,比抽风还要好看上几分。
我正观赏得意犹未尽,却听大师兄低吼一声,甚为严肃道:“小师妹,你何故会有如此龌龊的东西!简直是不堪入目!”
我一听就拉下脸来,没好气道:“常言道,世间万物之善恶,全凭看者一念之差。大师兄能如是说,你委实是龌龊得很!”
想不到平日里偶尔听师兄们稀里糊涂地讲道论法还是有些用处的,此番我能说出如此有深意的话来,造诣能达到如此高度,我真是太欢喜我自己了。
大师兄不与我多争论,而是板着脸认真地问:“你老实与大师兄交代,此物哪里得来的?”
我瞥了他一眼,忿忿道:“大师兄看不起就算了,还请还与小师妹拿回去做压箱物珍藏就是!”
大师兄顿了顿神色,再道:“那我再问你,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有此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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