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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近来我委实十分不会说话。
师父一怔,随即眉眼舒展开来。他只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句:“酒醒了,却不记得痴醉时的光景,全忘了。”
我不太明白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,可能是话里玄机太深,不是我这个小徒弟能揣测得到的。
只是将将要离开桃林时,师父叫住了我。
他道:“弦儿一直叫我师父师父的,怕是连师父的真名都忘记了吧。”
我抬头,恰好见到师父眼里的流光一闪而过。
不知道为何师父突然这么说,但一听到心里却有一瞬莫名的窒息感和疼痛感。我努力将那股酸涩的怪异感平复了下去,道:“师父名讳,徒儿怎敢忘记。”
师父站在了我面前,轻声道:“那弦儿再唤一声。”他缓缓伸手,往我脸上靠来。
我不知道师父气息通过的鼻间盘绕进我心间时我是什么样的感觉,只恍惚听见像城墙一样的东西缓缓剥落,像繁花一样的东西灼灼绽开。
结果师父还未碰上我脸的时候,我就逃了。
师父如此动作,我如此反应,自己都觉得诡异极了,一时老脸火辣辣地烧。
我寻得路飞奔回去,连头也不敢回一下。身后的是我师父,可他疼爱徒弟却不是我脑子里想的那样个疼法,我总觉得这样下去十分不妥。
好不容易我一鼓作气出了桃林,现身脚将将落地时,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。
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:“小师妹,这一大早的怎么如此会煞风景?”
我那深呼吸的一口气,顿时郁结在心头,四处岔了去。
(三)
我转过头来,却发现自己不巧停在了沛衣师兄的住处。
眼下,沛衣师兄正一身素身白衣,坐在树下的石桌旁。他手里拿着一本书,看起来勉强算个清高公子哥。
可他脸却是面向我,那眼神百转千回间,毒辣辣的。
身为神仙,向来我脾气甚好。即使此刻师兄对我恶语相向,我也定会彬彬有礼的。
我淡淡笑着,走上前去,同沛衣师兄打招呼:“唷,沛衣粪球,大清早的你不睡觉还会看书呐,你看的是啥玩意儿哪?”
沛衣师兄脸色极不好看。他紧紧抿着唇,估计是怕嘴里咬牙切齿时被我看到,失了风度。
我看见沛衣师兄捻着书的手指关节青白交加,书也皱了。见师兄不心疼我却有些心疼了,忙从他手里将书拿过来。
他有些不乐意,死死捏着书。怎奈,我这个做师妹的有的是力气,待我拿过书时,书更皱了。
跟沛衣师兄的面皮一样皱。
我不满道:“师兄何苦为难了一本书。”
沛衣师兄闻言胸腔跌宕起伏了一下,道:“小师妹若是闲得慌,不妨勤加修炼,争取早日升为上神,也不用苦等七十万年之久。”
这厮,专挑我的痛处捏。
我手里使了些力,将他的书页用力翻得啪啪作响。待看到他脸色都变了时方才心里出了一口恶气。
沛衣师兄是我们这十二个师兄妹中最爱读书的,也是最有学问的。我深知,若他不是遇上我这个小师妹,是绝对不会虐待一本书也绝对不会任由别人虐待一本书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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