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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鹏醉醺醺地从屋外回来,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落第了,失魂落魄之下,唯有以酒浇愁。
他推开房门,刚走了两步,突然感觉不对。
他脊背僵直,慢慢地抬起头。
屋里的烛火一下子燃了起来,一个人影正对着他,对他点头一笑。
“董兄,好久不见。”
董鹏脸色已经完全板了起来,他冷哼一声,口气不善地说道:“原来是萧兄弟,你如今已经如愿中举,还来我们这里做什么?”
这几天外地举子们都留在长安等候放榜,客栈并没有空出来的房间,所以董鹏只能继续住在赶考的屋子里。萧景铎搬走后,董鹏动过心思,想住到萧景铎原来的那间屋子中,但是主人开出来的租金却让董鹏望而却步,最后,他只能委屈自己,继续和吴泰合住一间。董鹏虽然窘迫,但他紧接着安慰自己,没事,反正他很快就要高中了,到时候成了进士,马上就可以买一个三进大宅子,哪还用和别人挤一间屋子?
可是现实却狠狠打了董鹏的脸,他没用高中,甚至还险些染上舞弊的污名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却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炫耀。
董鹏这样想着,脸色已经冷淡地能刮下冰来,他冷冷地说:“即使你现在成了进士,也没有私闯民宅的道理。说吧,你来到底想做什么?”
萧景铎笑了笑,道:“再等等,吴兄马上就要回来了。有些事一次能说通,最好还是不要说第二遍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吴泰快要回来了?”董鹏现在脑子有点懵,但是仔细思量萧景铎的话,却感到无言的恐惧。
萧景铎并没有回答董鹏的问题,他似乎听到什么,眼神投向门外,果然没一会,院子里就传来吴泰的声音。
吴泰伏在门上,醉醺醺地拍门:“董鹏,你怎么把门关上了?快开门,开门!”
门吱呀一声打开,吴泰没有防备,猛地扑了进来,随即,厢房的门就被严密地关上了。
吴泰费力的抬起眼,从倒立的视线中,他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玄色衣服的人,肩宽腿长,身姿流畅,光看身形就知是个美郎君。
吴泰摇了摇头,定睛再看,这才清醒过来:“你是……萧景铎?”
萧景铎站在一旁,轻轻地笑了笑:“多谢吴兄还记得我。”
萧景铎本意是调侃,可是从吴泰的角度看来,这话却是说不出的嘲讽,就连萧景铎的笑容都带上了居高临下的意味。吴泰冷了脸色,费力直起身子,从地上爬了起来:“呵,你可是新科进士,第四名的少年天才,我哪敢忘了你?我非但牢牢记着你,我还记着你当初做过的勾当呢!”
萧景铎就知道,这两人不会轻易放过此事。人心最是善变,如果他们三人同时中举,或者同时落第,吴泰和董鹏都不会落寞至此,可是偏偏,萧景铎一人高中,而董鹏吴泰被打回原形。
在嫉妒心作祟下,他们会做出什么,实在难以预料。
萧景铎没有说话,就在董鹏和吴泰以为萧景铎心虚的时候,他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你们可知,为何杂文和策论要重考一次?”
提到这个董鹏就生气:“不是因为被爆出了舞弊么,不知是谁多事……”董鹏突然意识到什么,不怀好意地笑了,“哦,你今日前来,原来是为了打听举报的人是谁?我告诉你,你死了这条心吧,我就是知道,我也不会告诉你!”
真是愚蠢,事到如今还想不透。萧景铎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不妨直说了吧,举报舞弊的人,是我。”
“什么?”董鹏吴泰二人大惊,“你疯了吗!做什么要自毁前程?还连累了我们二人。”
“我这是在救你们,不然才是真的自毁前程。”萧景铎说,“那张纸条是我家里自作主张,我并不曾看过,没想到却被你们两人寻了去。我既然知道此事,就不能任由这件事继续错下去,所以考试结束后,我就和礼部侍郎举报了纸条。”
董鹏二人这才如梦初醒,想要去寻纸条,萧景铎冷冷地打断了他们:“不必找了,这张纸现在已经在主考官手中了。”
董鹏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景铎从他们房里拿走了东西,但是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,董鹏怒气冲冲地质问:“是你,你向侍郎说了我们俩的坏话,才让我和吴泰落榜?”
“自作多情。”萧景铎不屑,“你们俩究竟为什么落榜,你们真的猜不到吗?何必在此自欺欺人。”
董鹏和吴泰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的真相竟然是如此,毁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,吴泰被激怒,当即就冷笑着说:“你以为你把我们俩推出去,你就能全身而退了?不可能!我这就出去宣扬,新科第四其实就是上场考试的舞弊之人,我看看就算有你父亲打点,你又要如何收场!”
吴泰扭头就要往外走,他刚拉开门,一柄雪亮的长刀就横在他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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