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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。
夜凉如水,桂香馥郁。
魏紫坐在窗前,借着月色看那块写有血书的手帕。
虽然拿到了证明太子清白的证据,但现在根本没有拿出手的机会。
她总不能状告当今天子和丞相吧?
就算她敢,恐怕也没有衙门敢受理,她只能隐忍等待,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。
魏紫轻轻叹息,起身将手帕锁进了匣子里。
就在她上床就寝的时候,花宴浓出现在了深宫。
此处宫殿十分寂寥幽静,紧闭的宫门前悬挂了两盏宫灯,隐约照出镌刻着“摘月宫”三个字的匾额。
周硕穿一袭明黄常袍,负手站在宫门外驻足不前。
他仰头望去。
宫殿巍峨耸立灯火灿烂,四起的夜雾模糊了宫灯的光晕,隐隐可见最高的那层栏杆后面立着一位华服女子,她身后簇拥着花朵似的宫娥们,犹如捧着月亮的星星。
“爱妃啊……”
他遥遥注视,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。
花宴浓立在他的身后:“高傲如九五之尊,也会求而不得吗?”
周硕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,旋即转向他:“爱卿这么晚进宫,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?”
“陛下就不奇怪,以太子殿下的愚钝资质,如何会提前知晓李景林暗中的那些小动作?”
周硕面色微寒:“你的意思是,有人暗中帮助太子?”
“微臣仔细查过,太子在城郊治水修堤的那段时间,镇国公府嫡长女魏紫曾以犒劳之名,命人送饭给太子殿下。事后有内侍太监亲眼目睹,太子殿下从饭食里取出了一张字条。后来那字条虽被焚毁,但那小太监还是从火盆里面扒出了未来得及烧成灰烬的残余一角,隐约可见有个‘景’字。微臣白日里把事情梳理了一遍,料想这应当是李景林的名字了。指点太子的人,恐怕就是魏紫。”
花宴浓从怀袖里取出指甲盖大小的纸屑,上面果然是個烧焦的“景”字。
周硕的气息霎时变得阴冷。
虽然只有一个字并不能直接证明什么,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这世上的一切本就值得怀疑。
他道:“她一个小女子,是如何知晓内幕的?”
“微臣不知。或许,与镇国公有关。”
“魏翎……”
周硕缓缓念出这个名字。
花宴浓道:“陛下年少时,夺嫡之争何其激烈,好在有老魏国公、魏老夫人和西宁将军府的人倾力支持,才坐上这个位置。陛下感念旧恩,这些年待魏国公府的人十分宽容,可谓已经报了当年的恩。怕只怕有人恃宠而骄,仗着陛下的宠爱信任,肆意妄为,插手陛下的私事!”
周硕脸上不辨喜怒。
寒雾在宫中弥漫。
须臾,他缓声道:“朕也该敲打敲打他们了。”
三天后。
鲮鱼江案正式结案,李景林被当街问斩,皇太子周显元贬为庶人,幽禁冷宫。
秋阳惨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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