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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琦这期间一直没有露面,其请辞的消息也有了批复,朝廷不准,但准了他休假半月,并额给了多赏赐安抚。
封府众衙役听到这消息,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。怪韩推官不作为?他们却也无作为。怪朝廷窝囊?将一名女子推出去牺牲?可冷静下来想想,时那光景可有更好的办法?若辽国使团在汴京出事,真死在宋人的手里。便是打仗,人家出师有名,更得正道,他们大宋底气不足,加之本就兵马不强,定然会因战乱死去更多人。
整件事如鲠在喉,让人想了难受,提了更难受。
私下里大家倒是各自出了崔桃生前喜欢的美食祭奠她,给她烧了多纸钱,希望在九泉之下,她不至于因为馋某一样东西而没钱买。
王四娘和萍儿关了铺子,关了院门,整日在家浑浑噩噩,举杯饮醉,一直没有走出来,也不愿见人。又过了五日,俩人才没精采地开了铺子,表情哀戚戚地守着店铺,敷衍做生意。全因她们要听崔娘子的嘱咐,好好活下去。
王钊随后就来了店里,问她们:“那日你们随崔娘子回封府后,在东侧堂到底发生了什么?崔娘子是怎么死的?”
“服毒自尽。”王四娘补充,“本来张昌拿了一把匕首送过来,崔娘子笑说她怕疼,等她死了之后,再插匕首也不迟。”
王钊怔住,深吸一口气,喃喃道:“原来都料到了,那匕首定会插在她身上。”
“你们都不必为崔娘子请辞。她死前特意嘱咐我们,她选择死为了就是让大家过太平日子,像以前一样好好度日。若我们辜负了她的牺牲,让她白死了,她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生气,她不想看到这些。”萍儿目光呆呆地陈述道。
“那韩推官呢?”王钊语调变了些。
“韩推官也尽力了,他急忙辞退崔娘子,本也就是为了保她。能想过的办法都试过了,奈何不行。我们也相同了,韩推官先前之所以冷漠,怕是无法面对吧,连直视她的眼睛都做不到了。”萍儿含泪对王钊道,“崔娘子在服毒之前,特意嘱咐我们,不要为难他,这事也怪不了他。”
王钊点了点头,终究说不得什么了。
……
瓦舍,广贤楼。
一方圆脸,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,临窗而坐,手里剥着瓜子,然后将瓜子仁一粒一粒往嘴里送。其旁侧有一名身形矫健的年轻男子,恭敬地跟他说话。
“这韩推官在那日的表现着实奇怪了些,怎生突然对自己即将赴死未婚妻那般冷漠?正常的话,便是无可奈何,不应该依依不舍么?会不会这崔七娘的死有蹊跷?”
中年男子没说话,依旧剥着瓜子吃。随后另有一名随从匆匆进门,对中年男子耳语了几句,告诉他封府那些人如今的状况都很正常。
中年男子挥手把人打发了。
“表现出怪,反而才正常。人在遇到危难的时候,都会有些反常反应。特别是韩稚圭这样的自诩聪明不凡、骨子里孤傲的人,彻底击到他,让他无力反抗只能屈从,他必然不能正常了。若他的反应太过符合常理,叫人挑不出错来,反倒更让我怀疑。”
中年男子又将一粒瓜子仁塞进嘴里,嚼了嚼,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。
“让春丽捎话给莫先生,告诉他这次的事谋划得好,我也算为婉儿和她的女儿报仇了。今后有事随他吩咐,天机阁欠他一个人情。”
“是!”随从应承。
中年男子用帕子擦了擦手,吩咐立即启程回随州。
“这汴京的热闹,苏某可受不住哟。近期都暗中蛰伏不要再惹事,咱们不接活儿了。”
随从继续应是,搀扶中年男子男子下楼,他们的马车早已停在了广贤楼门口。
了踏脚之后,中年男子正迈着他胖乎乎的腿踩去,忽悠一群开封府衙役围上了他们。
广贤楼二楼的窗户突然被推开,只见韩琦着一身红官袍站在窗边,一张脸冰冷至极,漠然睥睨着窗下忽然慌张的中年男子。
“诸位这是在做什么?我们员只是来京做生意会友罢了,从没干过犯法的事!”随从忙喊道。
“对,对啊!”中年男子嗑巴道,看起来的样子老实憨厚。
“苏员过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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