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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九不太明白穆隽琛来医院也好几次了,每一回能待上几个小时,就是不去病房看人,何必呢?忍不住低声道:“阮小姐也想见您的。”
这话说的连路九自己都不信,那位阮小姐和穆先生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什么债,一见面跟见仇人似的。
一声嗤笑落下,穆隽琛坐在轮椅上,穿着黑色衬衫,皮肤苍白,周围几个小孩都不敢上前,他长的其实很好看,只是好看中糅杂着骨子里的戾气:“这医院的风景都比她顺眼。”
“……”
陡然间,一个风筝从天而降,毫无预兆的穿过了梧桐树,砸在穆隽琛腿上,应该是断了线,连带着几片落叶一同落下。
路九:“……噗。”
这是哪家的小朋友?
穆隽琛皱起眉,不耐粗暴的拎起风筝,是个兔子图案,雪白软萌,和他格格不入,刚想扔出去,指尖却是一顿。
女孩从树后窜出,在夏日的阳光里跑过来,她扎了一个很高的马尾,随着步子一晃一晃,碎发有些炸毛,穿着一件薄款白色的卫衣,清清爽爽,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疯跑的兔子。
穆隽琛手中还捏着风筝的一角,动作就那么一寸寸僵住,一动不动的看着闯入视线的身影,眼神晦涩幽暗。
女孩子来了一个急刹车,停在了他的面前,穆隽琛险些怀疑她会直接撞过来。
阮柚安手指还握着风筝断的线,一点一点缠在指尖上,血管在阳光下暴露无遗,甚至可以窥到残留的针眼以及淤青,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又细又白。
“不好意思,这是我的。”她看着眼前的男人,没想到风筝质量这么差,这都能断线,心想吴奈这不是在坑她吗?
男人侧脸棱角分明,看起来有些削瘦,身上透着阳光也无法温暖的郁气。
阮柚安也不知道怎么形容,气场骇人,此时手里拎着一只兔子风筝的模样莫名有些让人想笑,客气道。
“对不起,能还给我吗?”
穆隽琛没有反应,只盯着她看,长睫下一双眼眸是一贯的深沉,墨色翻涌,漂亮是漂亮,令人瞧着却觉得畏惧。
养生壶忽然激动起来:“是他是他就是他!救赎他!快冲!让他活下去!”
阮柚安瞅了瞅风筝,不太服气,觉得该被救赎的是她,看穆隽琛一直没有回应,只能伸出手捏住风筝,往外拽了一下。
没拽动,她又使劲,还没拽动,干巴巴的和穆隽琛对视,委婉道:“您可以松下手吗?”
路九看到来者,头皮发麻,他自知自己不适合再待下去,默默走了。这都是什么事啊?
天空万里无云,梧桐树生长茂盛,穆隽琛阴戾眉眼在阳光下无处可藏,直直的暴露出来,良久的盯着她,喉咙上下滚动,喉结性感,声音低哑暗沉,像薄刃沁凉,辨别不出其中的情绪,一字一顿。
“阮柚安。”
阮柚安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,心先是凉了半截,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,发现忘记戴口罩,又凉了半截,再想到自己现在在网上被骂的狗血淋头,黑粉势不可挡,眼前就是一黑。
顿时整颗心都凉飕飕的,脑袋摇得像拨浪鼓,马尾也跟着晃来晃去,否认:“不是我!我不是阮柚安!你认错人了!”
她不想死!
她不想再被车撞一次!
她只是想要放个风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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