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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云霞听顾清溪这么说,心里有了主心骨:“行,咱就这么着,我和你哥哥得尽快编!”
说话间,炉子里的炭烧得火亮,这红薯外面薄薄的一层皮已经变干变皱,甚至有些地方变成脆皮,好像轻易就能扯下来。
顾清溪拿起那红薯翻了一下,烫手得很,软糯的甜香味也随之而来。
“这个熟了吧。”顾清溪看到红薯有些地方已经渗透出粘液来,那是被烤出来的红薯甜汁。
恰好这个时候她娘廖金月进屋了,她掰开来,给娘和嫂子各一块,自己也留了一块,大家围着炉子坐在那里,剥着红薯皮,尝着这刚烤好的红薯。
热烫的白汽从如蜜的软糯红瓤中散出来,怕烫嘴,小心翼翼地从边缘处轻轻地咬一小口,吃到嘴里,都是香甜。
外面凛冽寒风呼啸,撕扯得窗户上糊着的旧报纸和油布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,但屋子里却是极暖和,燃烧的煤饼子持续地散发着热量,几个女人或坐在炕上,围着炉子,吃着香美的烤红薯,絮絮叨叨说着这一家子的生计,一时又说着顾秀云那里不知道怎么了,家里男人和儿子都在帮着找呢。
廖金月叹了口气,担心地说:“咱要不要再去问问?”
陈云霞:“算了,平时人家对咱也没什么好脸儿,现在我爹和建国都在外面没着家,帮着找呢,我们清溪冻成这样,合着不需要管啊?”
廖金月想想也是,觉得儿媳妇说得对:“就盼着能找到吧,到底是个姑娘家,可别出事。”
顾清溪听着,倒是不慌不忙,她知道顾秀云不会出事,这人命长着呢。
陈云霞心里还是惦记挣钱的事,她拿着自己和男人这几天学着书上编的芦苇席子给顾清溪看。
顾清溪就着豆大的油灯仔细看,样子确实是不错的,新鲜花样看着好,不过到底是第一次,有些地方明显不够齐整。
“你哥手笨,这里看着不好,卖的话,估计人家不要吧,这个算是废了,只能再试一个了。”陈云霞凑过来指着那芦苇席子上的瑕疵说,这么说的时候,自然是心疼。
“其实也许有法子……”作为一个兰陵人,后来的她当然也买过所谓出口的原单芦苇席子,那些芦苇席子花样真多:“其实可以在这里补一个花儿,别用芦苇,用麻线缝,绣上一个花儿遮住,还有这里,用绿线绣上枝叶,不要用咱们平时绣枕巾那种绿色,或者浅翠色的绿,配上鲜艳的大红,或者干脆那种像青色的绿,配上绯红,那才好看呢。”
顾清溪说得那些颜色搭配,陈云霞不懂,但是她却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:“这个好,编差了地方,就绣上花!一下子就遮住了,清溪这法子真好啊!”
绣花,农村女人多少会的,并不是什么精湛的水平,做得也不是什么细活,但平时农闲,用乡下劣质的彩线绣个枕套什么的不在话下。
廖金月听着也是眼前一亮,自豪得很:“闺女肚子里墨水多,就是懂得多。”
又连连点头:“咱们不懂这些,听你妹妹的没错,赶明儿就干起来,再两天让建国过去县城里卖卖试,兴许能成。”
一家子三个女人再没不满意的,都纷纷说行,谁知道正说着,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,还有嚷嚷声。
大家听着一惊,廖金月从窗户上糊着的油布缝里往外看,就看到了她妯娌马三红,迎着风,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。
“她怎么来了?”廖金月嘀咕着,还是打开了门。
门开了,外面的风呼呼地往里头灌,廖金月赶紧把马三红让进来。
“咋啦这是,秀云找到了吗?”
“我正要问问你家清溪,她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,我家秀云呢?”
大伯娘马三红嗓子特别大,气急败坏地嚷嚷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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