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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下,沈彤目光平静,看不到波澜。
许安在心里默默叹息,和沈彤相识越久,他就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子太不容易了。
或许就是因为活着不易,她才会喜欢把所有事情藏在心里,就像那晚死在德音寺里的三个人,许安猜到那是沈彤的手笔,可是沈彤没说,他便也没有问。
那夜,如果沈彤叫上他们同去,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同前往,可是沈彤还是自己去了。
在一起四年,经历了风风雨雨,沈彤对他们不会不信任,只能是不想连累他们一同送命。
许安走到沈彤面前,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:“为什么?”
沈彤微怔,随即便明白了,她莞尔:“我若有事,你们会给我收尸,来年忌日还会给我烧纸。”
这就是她的理由吗?
她担心他们全都死了,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?她担心她死后没有人会记住她?
许安想像不出,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在想些什么。
她不怕死,可是却怕没人给她收尸,怕没有人给她烧纸。
或许,她只是不想做孤魂野鬼吧。
许安想到不知去了哪里的沈太太黄氏,心中恻然。
也不知又过了多久,堂屋的门被打开,一个小厮端了一盆血水出来,芳菲拔着脖子看了一眼,吓了一跳:“这血怎么发黑呢?”
虽然庑廊下点了一盏马灯,可是依然不如白天明亮,芳菲眼尖,看出这盆血水是发黑的。
“有毒!”
众人大吃一惊。
他们都看到了大饼的伤,那七枚铜钱嵌在皮肉里,没有流血,也看不到红肿。
许安自言自语:“有什么毒是看不出来的?”
“狼焰草。”沈彤淡淡地说道。
“狼焰草?这是什么?”几个人异口同声,他们也算是半个江湖人,可是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。
“一种红色的小草,长在地穴里,不见阳光也能生长,有剧毒,能止血。”沈彤说到这里,推开屋门,走了进去。
众人怔怔一刻,不约而同看向那两扇重又关上的木门。
七枚铜钱都已取出,文老爷卷起衣袖,露出两截瘦得像麻竿似的手臂。
“谁让你进来的?”看到沈彤,文老爷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文老爷可识得此毒?”沈彤反问。
“狼焰草。”文老爷说着话,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竹管,他拔去塞子,竹管里钻出一条小蛇,文老爷捏住小蛇,把它放在大饼的后背上。
“文老爷居然知道如何解毒,莫非以前见过这种毒?”沈彤又道。
这时,小蛇已经趴在大饼的后背上,正在噬咬伤口上翻起的皮肉。
“行了,咬一口就行了,来,到这边来,再咬一口。”文老爷尖细的声音也如毒蛇一样,引导着小蛇把七个伤口逐一咬了个遍。
“文老爷和后晋小朝廷的人打过交道?”沈彤没有放弃,继续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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